滴到冰凉的石砖地面,都还可见升腾而起的一小缕白烟。

“哇啊──它不是人!”

男子们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又更往外避了些。

刚刚还有闲心回答它的泪痣男子奔逃得太匆忙,这会儿被自己绊在地上,回头看见蜡烛妖一边滴着蜡油一边往自己逼近,很难过地问:“徐郎?你不记得人家了吗?每晚人家同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徐郎”见它光洁的面上滴下两行滚烫的蜡油,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惊悚,吓得两眼一翻,生生晕了过去。

牡丹嘴角抽抽。

别提,远距离瞧着就很吓人,更别提那男的还是近距离观看。

眼见这样下去要闹个没完,牡丹连忙把蜡烛妖拉得离凡人男子们远些,让他们有空去把晕倒的那人扶起。

蜡烛妖不死心,伸长了手继续喊:“徐郎──”

牡丹不得不告诉它残酷的真相:“他早已不是你的徐郎。”

话一出,蜡烛妖止了哭声,愣愣看向牡丹。

“……不是人家的徐郎?怎么会不是呢?”

蜡烛妖理直气壮,恨不得把他们过往的甜蜜一股脑儿全告诉牡丹。

牡丹被迫吃狗粮,捏了捏自己眉心,手掌往前虚按:“停──”

蜡烛妖听话地停了,只是面上还是很不服气。

牡丹根据它方才所言,一一反问它:“徐郎是亲口告诉你,他姓的徐,还是你为他取的?”

第一个问题就让蜡烛妖结结巴巴你我他:“这……我……他……”

答不出来,牡丹再问下一个:“你同他倾诉情意时,他可曾应过你一声?”

蜡烛妖哼哼唧唧:“他不必回我,人、人家自个儿说还不成吗?”

它自己说完,顿觉理不直气不壮,牡丹深深看了它一眼,也没再继续问别的。

牡丹的话声很稳,语调也放得慢,蜡烛妖听着听着,激动的情绪不知觉稳定许多。

“他现在能说话了,能应答了,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他,他真正的名字?”

“也把你想对他说的说出口,虽然……他不是你记忆里那个他了,但最起码,现在的话,他是能回答你的。”

被乌鸦妖捉来的凡人心神被控,别说正常问答了,都没法表露出自己内心真正想法。

──与一尊供赏看的偶人,也基本没什么区别。

蜡烛妖对那样的偶人过份看重,早该是梦醒时分,却强撑着不肯醒。

听了牡丹那番话,蜡烛妖心里其实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还是默默流着蜡泪,没有上前。

它攥紧自己的裙,只摇了摇头:“可是……他怕人家啊。”

光是对到眼,它的“徐郎”就吓了好一大跳,才刚被摇醒,却颇有要再昏一次的迹象。

“徐郎他……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家……”

牡丹试图安慰它,也让它更清楚,那人与它的“徐郎”差别。

“姑娘你之前喜欢他什么呢?喜欢他会静静听你说话?”

蜡烛妖闷闷地道:“……嗯。”

牡丹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时候的他,不是真正的他啊。”

真要牡丹来说,任何一个被乌鸦妖操控的男子,都能完美达到蜡烛妖的倾听要求。

“他真正的模样你都不知晓,真喜欢上了,万一原本的他你接受不了,又该怎么办?”

符悬书听到这里,垂在身侧的指一动,却并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