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是真的已手下留情。

感觉到自己内脏都要被挤爆,乌鸦妖连忙出声:“只、只有我才能解开我下的禁制!”

换句话说,牡丹和其他凡人离了它,一辈子就只能活得像魁儡。

可这回符悬书不像松开琴弦那样干脆了。

他力道压根没减低半分,只冰冷地同它说:“那便这么解。”

俨然对乌鸦妖所言已无半分信任。

自己造的孽,含泪也要受着。

乌鸦妖将即将爆出的眼珠转向牡丹,艰难念了声:“……解!”

随它喊声一落,牡丹后背僵直,正劈自己手腕的手也软软落下。

她眨了眨眼,眼神登时恢复清明,却记不得刚刚发生的所有事。

“咦?我怎么了?

她迷茫地左看右看,记忆还停留在乌鸦妖问她自己的眼是何种颜色,然后呢?

自己回答了什么?

牡丹不记得答案,更不记得乌鸦妖的眸色,脑子还混乱着,就先觉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正觉疑惑,抬眼望去时,威压已散。

就好像那不过是她的错觉。

而这时,乌鸦妖已瘫软在墙边。

牡丹看着,却不知为何它瑟瑟发抖,一旦符悬书动了下,它就抖得更起劲。

“它又怎么了?”

在场一人一妖无人应答。

符悬书对乌鸦妖说:“现在,该你归还妖力了。”

只是很普通的陈述句,但乌鸦妖听符悬书开口,整个身子猛颤。

符悬书早已将压制收回。

可他每说一个字、每动一下,就会勾起乌鸦妖适才感受。

那种,彷若全身每一条血管都要爆裂,偏力道又控制得好,停在将爆要爆的边缘,不继续施加压力,却也不停手,生生停在最痛苦的阶段。

而,始作俑者自始至终面色淡然,若非那花妖解了禁制苏醒过来,只怕那白衣仙长都不会介意要多折磨它几日。

短短不过一刻钟的经历,已让乌鸦妖对符悬书留下抹灭不了的阴影。

“我还、我还……”

它这回可不敢再玩什么小把戏,惹得牡丹见它这胆怯样,还摸不着头脑,小步小步挪到符悬书身边,问:“仙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符悬书还是一如面瘫脸,但牡丹从他抿紧的唇判断,猜测符悬书此刻心情应大为不悦。

问着问着,牡丹又忍不住看不远处腿抖得都直不起身,却还是咬牙往她的方向爬来,坚持要还她妖力的乌鸦妖,指了指它,再问:“是不是它惹你不高兴了?”

符悬书没有多为她前一个问题多作解释,但对后一个问题,他倒也答得直接。

他轻轻发出声:“嗯。”

单一个字,就让乌鸦妖原地磕头,哽咽说:“都是小的不对!”

乌鸦妖双手捧着一片碎丹,高举过头,看着像要给牡丹奉上贡物的虔诚信徒。

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