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闭目自嘲一笑,苦涩地叹息道:“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很失败啊……”

白苏苏并不接话。

帝王是非,不该她来定夺,自留史书给后人评判。

“罢了。”或许是女皇心里也知道,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她叹息一声,伸手捻了捻眉心骨,道:“红妆,朕当日还恼你不知轻重,在刑场上劫人,如今看来……幸好。幸好。”

女皇一连说了两个“幸好”,可见其心中的庆幸之感。

“幸好镇远侯府这一脉还尚有遗孤在世,等到朕死后去见灼英,满身的罪孽也能减轻一些,咳咳咳……”

灼英,是那位镇远侯的名讳。

说着,女皇喉头微痒,不禁咳嗽了几声,才接着往下道:“是朕鬼迷了心窍,明明自小与灼英一起长大,她说过要永远辅佐朕,年少时,我二人就曾经许下过宏愿,来日朕与她,一个要做明君,一个要做忠臣。”

“如今,忠臣埋骨边关,朕却不是一个明君,成了偏听偏信,一叶障目的昏君!”

说到这里,女皇的语气陡然间激烈起来。

白苏苏敛眉,聆听着,并不打断。

此时此刻,女皇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猛然地咳嗽了几声,女皇顺了顺胸口的气儿,才再次开口道:“朕犯了一个帝王最不可饶恕的罪过,将来在史书上是要背负骂名的,朕这身子骨眼看是快要不行了,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毒害,这可能就是朕的报应吧……将来这天下,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红妆,你是朕最骄傲也最器重的孩子,要切记不可重蹈朕的覆辙,知道吗?”

女皇话里话外,隐约间已经有了退位,将天下交托给她之意。

白苏苏没有假模假样的推辞,或者是诚惶诚恐的跪地,说什么母皇必定千秋万代,因为谁都清楚女皇的身体恐怕时日无多,所以她只是语气郑重道:“儿臣明白。”

见白苏苏的表现,女皇眼中透露出赞赏之色,她最寄予厚望的皇女,终究是长成了她期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