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十三个概念

更别说,铃木老爷子一向大方,为了能让自己的博物馆热闹起来,可是做了好几个活动的预案。

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怪盗基德会来“助兴”!

“你们也一定看报纸了吧?”小兰好心的继续解释,“因为怪盗基德的缘故,来这里的人比预想的还要多上很多,现在这里还好,等过去博物馆那边,可能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她抬了抬自己手上的便利店袋子,“也是因为那边的情况超出预料了,我才没办法只能跑出来去买便当,一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挤回去呢!”

说到这里,小兰也是苦恼的叹了口气。

她的确是有后门能进去,毕竟不管是毛利小五郎还是柯南都在博物馆内部,还有园子这个闺蜜在,但就算想要去后门那边也得越过层层人群才行。

“坡君?”宫泽贤治歪着脑袋去看爱伦·坡。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确定了一下时间,然后,这才努力的克服自己的社恐,小声地说,“吾辈觉得,另一条路比较适合吾辈……”

这样说着的同时,他指向了路边被夹在两栋大厦之间的阴暗小巷中。

小兰罕见的沉默了一瞬,但一想到这位陌生的先生明显很不适应人多的环境的样子,也就善解人意的开口了,“那你们要小心些,因为很少走人的缘故,会有人在里面丢一些垃圾,也有人会从上面往下扔东西。”

虽然大城市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的,但像是爱伦·坡所指向的类似的地方,还是会有很多的问题,藏污纳垢。

作为一位侦探的女儿,还有一位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作为青梅竹马,小兰跟着也是见识过很多的,像是在这种地方发现一具尸体,似乎都不怎么会让人觉得惊讶。

而当初会让小兰觉得匪夷所思的,大概就是外面明明是那么热闹的地方,有那么大的人群来来回回的路过,可尸体依旧是被放臭了,被负责清扫的清洁工人讲了很多遍,才终于有人不情不愿的过来查看。

同理心很强的小兰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去想这种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毕竟,铃木次郎吉博物馆那边还有怪盗基德需要毛利小五郎他们使力。

现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将食物拿到博物馆那边,填饱她爸爸的胃袋。

一直等到小兰离开,宫泽贤治才好奇的问:“坡君,我们为什么不走那边?”

单纯的宫泽贤治倒是不觉得爱伦·坡是因为社恐,不想要和人群过多接触才拒绝的小兰,他想,自己的搭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这样说。

“虽然吾辈也很信服乱步桑的推理,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出现了变化。”这样说着的爱伦·坡将目光在前面过于聚集的人群中停留了片刻,“吾辈知道乱步桑的任务是为了什么,可以换一种方式。”

“是这样吗?”宫泽贤治眨了眨眼睛,明明听不懂,但感觉对方说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坡君要怎么做呢?”

虽然他是觉得自己不太擅长这些东西,但执行命令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就跟放牛一样嘛!

不管从哪个方向驱赶,只要最终能将牛给赶回来,就是完美的一天啦!

去向爱伦·坡说的那条阴暗的缝隙一样的路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是逆流而上的感觉,甚至如果从很高的地方往下俯瞰的话,他们两个其实还是挺显眼的。

比如说,现在就在某栋大厦上拿着望远镜往下看的国木田独步。

依旧是那常年不变的能将他整个人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斗篷,身边跟着的人也依旧是黑衣组织里面的波本。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了爱伦·坡和宫泽贤治,但谁都没有做第一个张嘴的人,这也让这里一时间陷入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之中。

若是现场有第三个人的话,还可以在这个时候开口,无论说些什么都好。

但可惜,这里就只有国木田独步和安室透两个人。

而比起做卧底是第一次,业务不是很熟练,只能在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是金的国木田独步相比,安室透这个更加成熟的卧底,也在对方的表现中渐渐的发现了盲点。

说起来,作为公安的零,他知道的消息可是一点都不少,可能比一部分文豪结社内部的成员还要更加的了解他们的那个组织。

而一切的汇集点,就是之前从黑衣组织全身而退不说,还耍了所有人的某个人说起。

也是在太宰治叛逃黑衣组织之后,回到公安翻了和文豪结社相关的资料,安室透才知道那个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的存在到底是出自哪里。

甚至即便现在,知道太宰治他的立场摆在那里,绝不可能倒想黑衣组织,安室透一就没办法安心。

只能说,对方就是一个天生就流淌着黑色血液的存在——

并且,如果真要比较的话,组织里的大部分成员都连他的指尖都碰不到,差距是真的很大。

有时候,安室透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对方看透了,那种心惊胆战的日子天知道他到底过了多久。

每一次和太宰治的碰面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甚至在暗地里已经默默地做好了身份暴露,牺牲的准备。

只能说,安室透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宰治可能是卧底的这件事。

只不过,下面的那两个人也是文豪结社的人吗?

对于安室透来讲,他们实在是生面孔,甚至整个文豪结社,他能认识的脸也就那么两三张。

没办法,会知道太宰治,是因为之前在组织的时候见过,会知道坂口安吾,是因为公安和对方组织打交道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出面。

余下的其他人,可能会知道名字亦或者是代号,也就是他们本身叫的那个文豪的名字,并且安室透私下里也没少去收集各个国家有名的文豪姓名,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碰到一个奇怪的人,可能就是文豪结社的一员。

不过最起码按照安室透对于他所知道的日本这边的文豪结社的了解,里面的文豪大部分都是属于日本的,偶尔也有几个英美国家的,但他也只是听过名字,见过的只有一个小女孩。

而之前公安在开会的时候也讨论过,除了日本,其他的国家是否也有文豪结社这样的组织,甚至说日本的这处文豪结社也只是一个分社。

但不管是利用组织这边,还是利用公安这边,安室透都暂时没有得到结论。

不过,还是有一个怀疑对象的,比如说美国最近突然崛起的一个富豪——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只说他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不能说没有重名重姓的,但要是全名的话……

说起来,贝尔摩德在上次任务失利后,就直接回了美国养伤,也不知道那位先生会不会让她利用克里斯·温亚德的身份去接触对方。

在这样思考的时候,关于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的一些资料全部都出现在了安室透的脑海之中。

毕竟是神秘主义者,大多时候都在搞情报,因此他自然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说起来,安室透突然想到了一点,弗朗西斯的妻子,似乎去世了,而他本身还是个情种,对自己去世的亡妻感情很深很深……

这样一想,不管他是不是文豪结社的人,只单看他的富豪身份,那位先生可能都会去接触他。

毕竟有一个很容易利用的点,而组织的终极研究——

想到这里,安室透的目光闪了闪。

大概就是在两个人都走神的情况下,爱伦·坡和宫泽贤治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与此同时,安室透的手机响了。

不用看,他就知道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的人一定是琴酒,而原因更是不用猜,他和国木田独步两个人放走了地下的那两个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不过安室透对此一点都不慌,很是自然的接通了电话,而不出他预料,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琴酒冷酷的声音,“解释?”

“不好意思啊,这边出了点别的状况。”安室透一点都不怵琴酒的冷言冷语,语气依旧轻松得很。

“最好是这样。”令人有些意外的是,琴酒竟然就这样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按照平时琴酒的作风,他肯定是要安室透给出一个具体解释的。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但凡安室透说错一句话,都可能会引来琴酒的凝视。

行动中止、处理叛徒之类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琴酒他本身也有这个权利。

但如果是今天的话,琴酒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安室透也就分毫不意外了。

虽然说安室透只参与到了其中的一些边边角角,但因为身边的这位始终都将自己藏在斗篷中的临时搭档,他能去深挖的东西,一下子就多了很多。

更别说,安室透除了是代号波本的黑暗组织的一员,本身也是日本公安的零,顺便再去文豪结社这个合作伙伴那边薅一薅情报,他知道的绝对比很多人都要更加的详尽。

只不过,在安室透这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假如文豪结社那边没有办法终止这件事情的发生的话,为了能更好的在黑暗组织里面潜伏,安室透会停掉自己的一切动作,改为全力的替组织效力。

最起码,安室透也不会让琴酒看出自己身上的任何破绽。

而在关键时刻,他并不介意卖掉自己身边的这位临时的搭档,即便他很可能和自己是同一方阵营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安室透看出了国木田独步并没有继续想要在组织里面呆下去的想法,才会做下这样的决定的。

要不然,即便安室透本身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卖掉国木田独步也不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都已经在黑暗组织之中潜伏了这么多年,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安室透一直都是一名合格的卧底。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这个人在笑面下藏着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国木田独步隐藏在斗篷里的面容变得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事实上,他的卧底行动进行的一点都不顺利。

从一开始,国木田独步就对于自己会被选中过来执行卧底任务而充满了疑虑。

虽然说文豪结社的成员并不多,但不管怎么看,进行卧底这份工作都不应该是会选择他吧?

太宰治的确是因为一些原因卧底失败,短时间不能在黑暗组织这边露脸,但如果是织田作之助或者是森鸥外的话,他觉得他们两个不管是谁都比他要更加合适。

可最终这个任务还是落到了国木田独步的身上,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持沉默,去忽略那些自己看不惯的事情。

而文豪结社那边,也始终都没有告诉国木田独步他具体需要在黑暗组织内部去做些什么,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那里静默。

直到国木田独步发现了猎犬的出现。

虽然说在文豪结社前任社长死亡之前,国木田独步是被作为下一任社长而培养的。

但同时也是因为那一场巨变,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比如说国木田独步也是其中一个。

在他看来,能成为文豪结社社长继任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归结于他能坚定自己的理想——

他的信念从来都没有过,动摇即便是在面对过很多的黑暗,甚至被概念侵蚀,灌输了大量的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也依旧在坚持着。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他都没有过任何的动摇,可只是因为文豪结社内部的一场叛乱,因为被他一直是作为尊敬长辈的社长死在自己的面前,国木田独步罕见的动摇了。

只不过这份动摇对于他理念方面其实影响很小,更多的则是一种自我拷问,自我怀疑。

在必要的时候,国木田独步从来都不介意去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并不会因为社长牺牲了自己而感到惧怕。

他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自己真的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如果有一天,他也要面对着社长当时所面对着的困境,他能从容的做出这样的抉择吗?

甚至直到现在,国木田独步也不知道社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江户川乱步的性命到底是对是错。

大概是因为和江户川乱步之间的相处时间很少,而国木田独步这个理想主义者在社长死后,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自己,要更加理性的去看待问题,因此,他才会发出这样的拷问。

他当然承认,江户川乱步的那份才能如果能被用在正确的地方到底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可万一呢?

概念这种东西他们全部都了解,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的话,常年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毕竟大部分都是从人类负面情绪中所诞生的东西,即便很多时候他们能带来各式各样奇迹般的效果,可本质还是不会变的。

就算是那种能让人幸福笑起来的能力,长久的接触下来也会腐蚀掉人的心智,让他/她渐渐的向阴暗的方面去堕落。

毕竟,人类的负面情绪就是这样不讲理的一种东西。

国木田独步在想,如果社长还在的话,他相信他能作为江户川乱步的枷锁,始终都锁着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即便未来某一天是长正常的寿终正寝,在那个时候也已经可以将对方给培养成一个坚韧的人。

可如果国木田独步继续之前的道路的话,成为文豪结社的社长继任人,那么他自然也得接过江户川乱步,这个责任,他真的能做到像社长一样将对方带到正确的道路上,并一直坚定地指引着他吗?

甚至国木田独步都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是有些可笑?

他真的能对江户川乱步产生指引这个词的意义吗?

可不管国木田独步想多少遍,他都只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他做不到,他也无法承担这样巨大的一个责任。

如果更深层次的去剖析的话,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否在惧怕?

惧怕那样一个年纪还小的少年所拥有着的那份巨大的才能——

国木田独步以为自己在黑暗组织中卧底的这段时间,其实是可以思考出答案的,但最终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因为在卧底即将结束的现在,他却依旧捋不出分毫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