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线条杂乱无章,不像是字,倒像是画,她琢磨了半天,才勉强琢磨出两个人形来,手牵着手,线条上还有鼻子有眼,其中一个的脑袋上还开了一朵小花。

花兮哭笑不得,指着道:“这是我?”

野孩子望了一眼,别开了目光,将手藏在后面,但用白布紧紧缠绕的手腕依然在缓慢往下滴血。

想到他把自己用匕首刻在墙上,每晚看着入睡,花兮又有些心软,道:“罢了,我再给你一晚仔细想想,我这个人顶不喜欢强迫别人,你若是一心求死,我就当是送你一程。”

花兮虽然平日里喜欢睡大觉,但偶尔打坐一夜也无妨,她随意拣了一块干净的空地盘腿坐下,野孩子沉默地坐在她对面。

她每隔一个时辰会吐息,每次睁眼,都发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一开始坐在她对面,后来坐在她旁边,也不睡觉,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许久才会眨一次眼。

他眼型狭长,眼尾上挑,眼皮长而削薄,眉峰锋利冷峻,是个不与人亲近的薄情面相。

但漆黑的眸子望着她的时候,又只空洞地倒映着烛火和她的影子,让人莫名联想起某种单纯孤独的小动物,昼伏夜出,谨慎胆怯,但倘若有人敢动他的东西,又会瞬间变得暴虐凶狠,用搏命的惨烈方式和敌人同归于尽。

花兮的吐息很短暂,轻微的鼻息拂动额前碎发,野孩子伸手似乎想帮她拨开,像是觉得自己总是粘着血的手很脏,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她装作没看见,又t 重新入定。

转眼就是一夜,卯时已到,花兮长长吐了一口气,睁眼,勾了勾手指,红绫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她后面,她轻身提气,足尖点着洞穴底就向上掠去。

“……花兮。”

野孩子突然开口了,低低地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