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成别看平日嘴里左左右右的不着调,各种陋习也都有,好玩好色好动,但是唯有一样就是心里特别的服简舒玄,能不服吗?没有这个人,他已经不知在哪个山头树底埋着,算一算当初未入军前就被简兄以一条腿救过一命。
进了那半人半鬼的地方后,若不是简舒玄数次拼了命的暗里留手他恐怕早已死在他人手下三五次了,更不提后来在战场上若不是这个好兄弟在不要命的死囚犯里有地狱阎罗的称号,他又怎么能在万人大战中全身而退,还能有朝一日活着进皇宫,那时他就发誓过,日后定要给简兄做牛做马了。
此时见了那地狱阎罗的目光再现,谢清成一个大小伙子也是心头颤颤,说怕得要死倒不至于,就是长时间受其淫威,舌头一时转不过个,同时心头也是回想着自己刚才哪里说错了,但想来想去也没有过火的,因平日他经常这般说话,便是在青楼说得更过份的都有,怎么突然间简兄就这般冷眉冷眼的,似他要再说一句就要挨拳头一般,想起简舒玄的铁拳谢清成便觉得脸皮都哆嗦,谁能告诉他简兄到底在刮哪股风。
对面姓刘的男人见着忙引开了话题,免得兄弟俩在客栈大打出手,他们打不要紧,这客栈可是要毁了,而简舒玄此时哪有心情说话,脸上是阴云密布,一只手还握着一只杯子,谁也不见那杯子周边龟裂的痕迹似一碰就碎一般。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那女子手提着裙摆,露出了女子不轻易给外人看的小巧镶着白粉珍珠的绣花鞋,及那身不似良家妇女般的穿着,便觉得胸口有火覆盖,一时间烧得理智全无,但他的心境早已经过地狱的磨砺,越是失去理智反而便越发的冷静起来,只是桌上的那两坛酒最后却都一人的腹中。
沈荷香匆匆进了家门,正好沈父也闻信赶了回来,父女两个满脸焦急的进了母亲房间,只见柳氏正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转醒,精神却还好些,沈荷香见状不由的眼泪扑扑落下,她已经失去了一次,再也经不起失去两次的打击,强忍着泪跪趴在床头双手攥着母亲的手。
沈父也急得不行,催请了两次才总算将大夫请了过来,那老大夫坐堂三十余年,胡子都花白了,第一次被个伙计拉得跑,一路气喘嘘嘘差点背过气,还以为这家是得了什么急症,结果把完脉全家人都惊呆了。
“这一路可是要了老夫的命了。”说完老大夫便收拾起随身药箱背在肩上道:“令夫人这是喜脉,已经二月有余,只是身体微虚,这段时间好好静养不宜多动,若不放心我便留个安胎的方子,先让她服着。”
沈父是脚下飘着付了诊金,将人送出门去,返回时才终于回过味了,三十多岁的人竟然跟十几岁的小伙子一般一步三窜的进了房间,站在床边看着妻子手都不知放哪里,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芸儿,孩子……”柳氏早已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眼晴里带着泪手一直放在腹上。
哪里能不激动呢,半辈子受老宅人的讥笑,被人说是绝户无子,被人说是不下蛋的鸡,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哪个做□子的都心里难受,但早先柳氏不是没看过,胡大夫说她生荷香的时候伤了身体,后来又受了寒气,不容易有孕,那时沈父和柳氏都绝望了,以为一辈子只有荷香一个孩子。
搬到京城家里慢慢生活好了,柳氏也不是没动过给沈父纳妾的想法,但沈父极爱妻女,怕像父亲那般再纳个人进来弄得家里鸡犬不宁,使得妻子和女儿受罪,柳氏也只好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