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香,我让你做的玉肌膏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带着三个丫鬟走了过来,语气颇有些居高临下傲气的模样,此时女学绣室里,十几个女子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绣着女师教授的花样。
沈荷香则是自己家旁边绸缎铺的女儿唐雨嘉坐在一起,边说着话边懒懒的绣着一幅海裳花的图案,听到有人点自己的名,便抬起头,顺便将那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少女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燕京国的人注重仪容美态,极度的崇尚白肤红唇,所以女子无一不以肤白而自荣,从眼前这个女子身上便可见其一二,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张不知盖了几层白粉的脸,厚得已经黏不住,说话间似还往下掉着粉末,如此便罢了,偏还画了鲜红如血的嘴唇,若晚上出来活脱脱能吓死人,看了不禁让人心里发怵。
更不提头上插的金银之物,多达十多支真真是让人晃花了眼,还有那腰间挂着不知塞了多少种香料的香囊,冲鼻至极,直闻得人头疼不已。
原本是平日不愿理踩的人,沈荷香却一反往日的懒散,见到此女竟是精神一振,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放下了手里忙活的绣件,很意外的让身后站着看她绣花的碧烟去搬了把凳子过来,热情的招呼了这位京城最大的粮商之女吕玉珍吕二小姐。
吕玉珍是个爱炫耀的主儿,长得又不错,家中有钱吃的用的自然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可比,因着这里的都是些小商贩的女儿,在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所以她一向眼向上看,从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并且眼前这个沈荷香容貌出众,她一来女学就抢了自己的风头,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但奈何自己有求于她,那玉肌膏的好用她已听闻多日,早就想买来两瓶试试,因别人不知,她日日盖着脸的白粉下的皮肤实际粗糙的很,摸起来明显的坑坑洼洼,用过很多贵的面脂香膏都不管用。
所以见到那个肉铺的王绣花脸上的痘都好了,便有些急不可耐,几次打发丫环找沈荷香订玉肌膏,但沈荷香每次都称材料不足而屡屡受阻,这次她竟然一反往日高兴了说两句,不高兴便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让吕玉珍心下狐疑了起来。
目光不由苛刻的打量了沈荷香半,如含了春水的流盼眼眸带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笑意,白嫩的双手如春荑一般,因动作丝衫还微微滑下一些,露出了小半截如凝脂般又白又细腻的腕臂,说话间那不点而朱的唇,齿若含贝,这越看越让玉珍嫉妒异常,恨不得把这身皮撕下来披自己身上。
沈荷香知那吕玉珍正在拿眼睛深“挖”她,但却仍我行我素并不在意,反而让碧烟将早上带出来的手提木盒拿到桌上,目无旁人的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件精美的木匣,这粮户的女儿娇惯成性,生来眼高过顶,所有容貌不错的女子都会受到她的敌视,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这等偏执的性子连沈荷香都甘拜下风。
但换而言之,这样的人也是好利用的很,她吊了吕粮户的女儿这么久的胃口,可全等着这一天,若事成了日后买铺子装置铺面便不用再见愁了。
碧烟打开匣子,沈荷香带着笑容的看了吕玉珍一眼,然后从中取出两只画着仕女梳妆的瓷瓶放到桌上道:“这是昨日刚做出的两瓶玉肌膏,里面又多添了些名贵的香料,用着效果会更好,但是价钱也会贵些,不过这点钱吕小姐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吕玉珍家里有钱便最喜欢炫富,别人羡慕她巴结她,她才高兴,沈荷香这般抬着一说,她果然便有些飘飘然,“多少银子?香菊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