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怎么又来了,我和小姐又不是不认得路,路上那么多人,还怕光天化日小姐被人抢走了么?”碧烟一开始被买进来还颇为害怕,听人说小门小户折腾下人最狠,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但待了半年她便胆大起来,因从进来就没见沈老爷发过火,夫人也是心善,从不苛待她们,虽做错事了也训斥,但最多也只是饿上一顿,平日吃食也没有区别待遇,主子吃啥她们吃啥,更别说家里是做胭脂生意的,活轻快还能偷偷的弄点花膏抹脸,小姐虽然有时候瞪她,却也没罚过,她的小日子过得还挺美的,此时打趣起老爷也不在话下。
沈父听罢老脸一红,顿时赶了没规距的碧烟,将闺女送进门,沈荷香进了铺子将头上轻巧的帷帽摘了下来放到沈父手里,冲沈父娇憨的一笑,“谢谢爹,刚才路过醉翁坊买了爹最爱喝的酒,碧烟待会放到铺子里,可别让娘知道哦。”
沈父听到闺女给自己买酒了,那心比蜜还甜,搓着手脸上全是笑容,酒瘾上来,见闺女去了院子,他便脚跟一转忍不住进了铺子,跟沈父打过招呼沈荷香回头便见徐能走了过来,见到她时忙恭敬的叫了一声:“小姐……”这一年多他比当初在人贩子那里看到胡子拉渣的模样顺眼多了,见到沈荷香徐能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沈老爷的闺女虽才年方十四,但却生得极好,哪像是一般的小门户商人之女,无论是穿着打扮与性情比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娇贵的多,而且看着娇滴滴,却赚得一手好钱,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果不其然,沈荷香没有给他半点好脸,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就跟透明的一般,徐能也有些二丈摸不到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甚至有一次他竟然发现小姐居然在背后狠狠瞪着他,可真是让人毛骨耸然,也不知自己是否是贱骨头,即使被如此对待还觉得心里雀跃的很,反而越发的主动上前打招呼,碰一鼻子灰而尤不自知。
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清新香甜的茉莉花香,徐能嗅了半天这才返回到铺子里,脑子里全是那葱绿的水烟兰花细纱裙的鲜嫩颜色,及那尖尖一角缀着小珍珠的绣鞋。
沈荷香对那徐能虽不至于找茬,但必定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想到日后他给自家做牛做马当苦力,便又觉得心情大好,进了院子便见到阿春正在舀着红蓝花汁,旁边碧烟则在叽叽喳喳说着话,说的自然是小姐在学堂上的事儿,又有多少人找小姐买玉肌膏呢,还有她刚拿到手的珠花,掌柜送了一对,小姐说她俩一人一支,阿春洗干净手拿到珠花真是高兴坏了,左看右看的,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见着花啊蝶啊都美得不行。
两人见到小姐进院,碧烟立即讨好道:“小姐,浴桶里的水已经备好了,我都试过了,正温着呢。”沈荷香似笑未笑的瞥了她一眼,这丫头倒是鬼精得很,惯会往自己身上揽功劳,才这么大会工夫她就已经备好了?真当她是傻小姐呢,随即目光看向因干活脸蛋红扑扑的阿春。
那一边脸上吓人的烫疤已经淡了几分,与原来的皮肤颜色相近,虽然仍有些凸凹不平影响容貌,但是至少一打眼不会吓到人,近看也不会让人脸色大变,旧疤尚且如此,新疤的效果就更好了,这一点她已经在几个脸上有痘疤的女学学生脸上试过,无一不完美,且替她赚了不少银子,名头几乎打响了半个女学,现在九华巷女学里的女子哪个不知道她手里的玉肌膏好用,十两银子都难求一瓶。
“小姐,这是我刚做好的两瓶玉肌膏……”阿春把手擦干净便取来了两只瓷瓶,沈荷香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盖子看了看,兰花香气清雅,几乎将药味儿都盖住了,整个膏脂曾淡黄色,特别像那粘稠的蜜,沈荷香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她觉得当初买下阿春实在是赚到了,不过是想找人试试药,却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阿春有做胭脂的天赋。
沈荷香只稍微指点几句,她便能调出比预想香味更雅,颜色更清亮的膏脂,,这样的人可是可遇而不可求,沈荷香顿时眼波流动的看着阿春,就跟看着一块金子般,口中却是柔声道:“我买了些点心和酥心糕,一会儿你和碧烟分着吃了罢。”
沈荷香前脚刚走,碧烟便凑到阿春耳边嫉妒的道:“小姐对你可真好,特意买的酥心糕,给我只买了黄蜜糕,那奉糕铺可真黑,就几方糕要了六百钱呢,不过闻着就是香,比门口那刘嫂子卖的好吃多了……”
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洗去了一身汗意后,沈荷香迈出浴桶,简单的套了亵衣亵裤坐在榻上开始按部就班的在身体各个地方抹擦揉着各种膏脂,此时妆台上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瓶子与当年比,哪一样都不可同日而语,因每一瓶都是为自己量身订做,挑得最好的材质,最新鲜的花朵,最贵的香料,亲手将材料泡了五滴以上的泉液,又经阿春的巧手细心熬煮磨制,每一瓶膏脂都可以说是最温和最舒服也是最昂贵的。
擦得差不多,碧烟也偷吃完点心,急忙上来给小姐梳头发,一推门便见小姐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披着乌黑长发,上身只着了件嫩粉的肚兜,粉色的带子松松的系在那不盈一握,细细腰肢处,并露出了一片赛雪的细腻美背,便是女子看了都要移不开视线了,若是小姐的未来夫婿看到岂不是要把眼珠子挂到小姐身上,而下,身更是只穿了一件短绸裤,正坐在榻上对着镜子往脸上轻轻的反复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