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爬起来,戏谑一笑,冷言冷语道:“我毁了你那玩意儿,你也就怎么都折腾不起来了。”
草儿操起手刀就向我砍来。
“住手!”萧政从牙缝里喝道。
“陛下……”草儿不甘心地垂下手。
“棠雨,你够狠。”萧政慢慢回转过来,长长吁了一口气。
“你说错了。”我冷笑着反驳,“我若够狠心,早就不用顾忌你是劳什子明君,只管取你项上人头给我爹娘祭坟。我就是心软又脾气好,才一而再、再而三容你肆无忌惮到现在。哪知你这人得寸进尺,将主意打到我师兄头上。我言出必行。我师兄若有个好歹,我绝对要你后悔所对我做的一切!”
萧政紧抿着唇,脸色苍白,没再说话。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响亮,叛军点燃了周围的房舍,燃烧着的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就像一声闷雷。
今夜天色很不好,厚重的乌云遮住了繁星和月光,北风呼啸,让火势不可控制地蔓延下去。我在屋里就听到外面房屋起火的百姓呼喊的声音。大人们在嚎叫,孩子们在哭喊,这个场景惨得犹如地狱一般。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就像是上天发了慈悲,只一柱香的时间地上就积了一层白霜。火势终于得到控制。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室内。萧政的眉头越锁越紧,露出一丝焦虑。
“陛下!”侍卫统领匆匆跑到跟前,压低声音道,“大雪封道,辜将军的队伍无法按时赶到。”
萧政眯起了眼,锋利的视线仿佛能割裂这沉沉黑夜。
侍卫统领埋头跪在地上,不敢看他。
“还有多少人?”萧政沉着声问。
“方才清点过,包括守卫府衙的人,一共还有五百,其中两成已负伤。”
“留五十给朱知府。告诉他,能走就走。若走不了,我会在忠臣录里为他加上一笔的。”
萧政的声音里一片萧瑟,听者动容。
他站起来,大步走出屋。我犹豫了片刻,跟了过去。
屋外是漫天飞舞的雪花。曲江也算偏南,今年却这么反常,遇着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风雪。仿佛是上天给萧政出了这么一道考题似的。
萧政抬头望了望天,回头看到我。他一眼不发,解下了披风,围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我下意识推拒。
“别再病了。”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把到嘴的恶语咽了回去,由着他系紧了披风的带子。
雪花飘落到萧政的袖口上,雪白晶莹的一团。
他随意一拂,抓住我的手,不等我挣扎,转头对侍卫统领命令道:“突围!”
宛如金玉相击般动听的声音,将这个杀戮之夜推向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