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封府,又是那天那个老伯来给我开的门。大约是封峥嘱咐过了,他这次仔细看了看我,认出我不是晚晴,便道:“可是陆姑娘来了?我家公子等了你好些天啦!”
我顿时觉得很惭愧。我和封峥约着次日再来,这个次日却拖成了数日,白教他这样等我。
可是封峥却笑道:“四年都等过了,这几天算得什么?”
一句话说得我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这几天天气回暖,封峥脸色略好了点。他见了我自然是极开心的,招待我吃点心。
“当年守边关的时候,当地人特别喜欢用□□做这种酥饼。后来我回来的时候,就跟当地人要了一张方子,让王婶学着做。”
“听说你打起仗来就不要命,这才落得一身是伤?”我问。
封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年轻气盛,总想着建功立业,觉得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提起茶壶为我倒茶,手微微发抖,溅了两滴茶水落在桌子上。
我鼻子一酸,不动声色地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封峥也什么都没说,袖子在桌面上轻轻一扫,水痕就不见了。
“阿雨,”他问,“你会在曲江住多久?”
我心里也没数,“我随二师兄来的。等他的事办完了,我估计也得走了。”
“这么说,也不会常住了?”封峥垂眼没看我,笑得几分落寞,“真是可惜。这院子里种了不少海棠。我还想着,等到了春天,再同你一起赏花呢。”
我怔怔,道:“也不是不可。我回去就同师兄商量。”
封峥眼里露出欣喜之色,张口要说话,忽然又捂着嘴,咳了起来。
仆妇快步走进来,端着一碗汤药,“公子快把药喝了吧。”
封峥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汁,露出腻烦的神情,却一把接过来,仰头喝了个干净。
“慢点,缓口气。”我赶紧把茶送他手里,“对了,我已经给我大嫂去信,请她过来给你看看病。我大嫂是医圣之女,我的命大半都是她救的。”
“我这病……咳……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何必……咳咳……何必麻烦她?”
我拍着他的背,“等你把话说顺了,再来同我讨价还价吧。”
封峥喝着茶,似乎有满腹的话,却没再多说半个字。
我望向窗外,只见墙角就种有一株海棠花。心想若是春天花开了,从卧室就可一眼望见□□,也真别致。
趁着萧政忙着清算贪污官吏,无暇寻我晦气,夏庭秋又忙着借此机会为夏家谋取福利,没空管我,我往封峥这里跑得更勤了。
封峥南下养病,只带了一个小厮。黄伯和王婶本是原来看宅子的老家丁,老两口的儿子和儿媳也在府里帮着做点事。这么大一座宅子,只有这几个人,难怪衰败得这么厉害。
其实我和封峥并不是很聊得来。吟诗作对我不在行,对弈我总输,我们真是找不到什么相同的兴趣爱好。我想来想去,只好把这几年在山里和海上的生活说给他听。
山野生活很愉快,我说着开心,封峥听着津津有味。我们顺便把当初在北辽的经历也拿出来追忆了一遍。说到人妖王爷的那些丑事,两人一起拍案大笑。也不知道隔着大海,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迦夜王爷有没有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