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里。”冯世真呢喃着,“他们当初合租,一起做生意。然后他为了一张彩票杀了他……”
孟绪安说:“还有一个事,之前以为无关,现在看来却未必。在容定坤——抱歉,秦水根一心收购闻春里前,地产大亨张家也有意买闻春里。只是张家刚派人去谈了个开头,容家就横插了进来。”
“他怕这房子被外人发现。”冯世真低声说着,跌坐回了沙发里,“所以他急着吞并闻春里,不惜放火烧房。而他又偏偏不敢动这个房子。因为,这里镇着我爹!”
她麻木地坐着,整个人像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似的,眼珠子黑漆漆地没有一丝光,脸色白得吓人。
“你需要休息一下。”孟绪安皱眉。
冯世真摇头,朝茶几上的酒杯伸手。孟绪安抢先一步把酒杯夺了过去,摁铃叫来了听差,道:“让厨房给冯小姐煮一碗姜汤来。”
冯世真苦笑:“酒会更好点。”
杨秀成也劝道:“不要太勉强了,冯小姐。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我还没有做完。”冯世真抓住了孟绪安的手,冰凉汗湿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腕,“七爷,我想去闻春里!”
“现在?”杨秀成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雨夜。
“是。”冯世真注视着孟绪安,双眼里映着壁炉火跳跃的火光。
孟绪安凝视着她被火光染上几分血色的脸庞,目光落在她用力抓着自己的手上。那白细的手指看着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挣就能弄断。可是它却抓住了他,牢牢地锁定了,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面色沉静,把手掌覆在冯世真冰凉的手背上,说:“好。”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掩盖住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车灯的光在漆黑的夜中仿佛挖出了两条隧道,穿透浑沌,指引着前方。
清脆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午夜分外嘹亮。被吵醒了的看门人骂骂咧咧地撑着伞出门来。
“这大半夜的,谁呀?”
回答他的是重重敲在后脑的枪托。
门房昏迷瘫软的身子被人接住,拖回了小屋里。挂在墙上的钥匙被摘了下来,打开了闻春里的大铁门。车肆无忌惮地亮着前灯驶了进去。
新闻春里的房子卖了不少,但是新住户都还没来得及搬进来。整齐漂亮的里弄,家家户户黑灯瞎火,连路灯都已经熄灭。只有雨滴劈啪落在车顶篷和玻璃窗上,敲打出急促的节奏。
在车灯的照射下,白日里看着就有些怪异的老房子愈发显得鬼气森森。外墙虽然粉刷一新,可铁栏杆牢锁的门传依旧透着一股阴冷之意。
“是这里?”孟绪安问。
冯世真点了点头。
孟绪安轻轻一抬手,下属拿着硕大的铁钳,咔嚓一声钳断了铁门上的锁。在冯世真近二十年的记忆里,一直坚固不可摧的铁门在几个男人的作用下,很快就发出咯吱声,被缓缓推开。
门内漆黑一片,像是个张着的嘴,等着把来人一口吞下。
“准备好了吗?”孟绪安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