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才行。”
“不用这么麻烦。”容嘉上的手指把玩着一缕发梢,笑道,“北平冷死了,我们先在南京多住两天。我有法子让你准时到北平。”
冯世真不得其解,还想进一步询问,容嘉上却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到最后,冯世真果真被容嘉上半哄半拉地留在了南京。
南京不如上海繁华,但到底是古都,底蕴浓厚。冯世真还是稍微计划过,觉得他们白日里可以去走访一下名胜古迹,尝一尝当地的特色菜肴,才不枉小住两日。可是所有的计划到了容嘉上那里全都打了水漂。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初尝云雨,又深深相爱,很是有几分不知节制。
容嘉上只知道吃饱喝足后把情人往床上一扑,就什么都不管了。冯世真最初还试着抗议两声,却发现自己的强势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而爱又让她对容嘉上格外心软,忍不住想去满足他所有的需求。
天什么时候黑了,又什么时候亮了起来,统统不知道。只知道爱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是那么明亮,只知道没有光也能描绘出对方迷人的轮廓。
身体会疲惫,可是心里却总揣着一份急切。急切地想要再靠近对方一分,急切地想再索取一点什么。谁都不知道分离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可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所以每次欢爱就像没有来日一样。畅快无拘,奔放投入,抵死缠绵,仿佛要这样到世界的尽头。
在这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城市里,他们无拘无束地度过了短暂的两日。
到了第三日早上,冯世真坚定地推开了又蹭过来求欢的情人,起身更衣,收拾行李。
容嘉上半躺在床上,看着冯世真脚步轻盈地在房间里走动。她穿着一条单薄而宽大的旗袍,走动间纤细窈窕的腰身时隐时现,引得他的血又有些躁动。
这几日的相伴,让他对冯世真多了许多以往从没有的了解。就像一直远观着一副美丽的画,如今终于可以走到跟前,看清了画里的笔触和细节。
冯世真喜欢蓝色,衣裙多是这个颜色。她喜欢吃辛辣的东西,吃湖南菜也面不改色。她除了打得一手好桥牌,还会弹一点钢琴。她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喜欢研究衣料香水,她喜欢数学,闲着没事就解题玩,还喜欢外国的悬疑。他们俩总是在缠绵的余韵里依偎在一起,争论着书本里的凶手究竟是谁。错的那个人就要甘心受罚。
冯世真身上有一股宁静沉稳的气质,让容嘉上觉得非常安心。好像和她在一起,时间都放慢了,那些让他焦头烂额的事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他守在冯世真身边,像是沐浴着阳光的树,枝叶舒展,欣欣向荣。
冯世真对着镜子化妆,抹上了昨日容嘉上在百货商场里给她买的一支颜色娇艳的口红。容嘉上走到她身后,搂住了她,温热的唇印在她微凉的脖子上。
“别闹了。”冯世真忍着躁动,哑声说,“我要再不去北平,我大哥收不到我的电报,会担心我的。”
容嘉上含糊地嗯了一声,说:“我陪你去北平。”
冯世真惊讶地转过身去,“你还要跟着我去北平?那上海的事你就真的丢下了?虽然我并不在意,但是你爹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吧?”
“他醒了后,我的人会通知我的。”容嘉上把冯世真转过去,给她戴上项链,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望着镜子里难舍难分的两人,“我一切都心里有数。你只需要允许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冯世真抬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声。
时下从上海去北平,并没有直达的火车。旅人北行,先去南京,坐渡船过长江,从浦口坐火车到天津,再从天津去北平。如今冯世真被情人留了两日,预计到北平的时候就晚了两日。不过容嘉上说他能解决,也并不是夸口。
容家的司机开着那辆崭新的小汽车,驶入了南京小营机场。
这是个阴沉的冬日,寒风中时不时夹着一丝冰凉雨滴,带给人不经意的轻颤。云一般的雾气在荒凉的郊野上飘荡,远远望着犹如一张抖落开的巨大无比的薄纱幕帘。
冯世真扶着帽子走下车,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一架雪白的私人小飞机。
飞机已经准备就绪,机械师摘下手套,同容嘉上握手谈笑,讨论着飞机的各项数据。
冯世真极少看到容嘉上这么快乐。他的笑容格外轻松恣意,仿佛能把阴郁的天空都照亮。他注视着飞机的目光是狂热的,好像对方是自己最心爱的姑娘。他跟着机械师钻到飞机下,观察着升降轮,手充满爱意地拍着机身。似乎在他眼里,这不是一架金属机器,而是一个活物,是一匹通人性马。他能和它交流,并且由衷地喜爱着它。
冯世真见过容嘉上跟着容定坤出门去公司上班时的样子,冷淡沉默,按部就班。容嘉上是个做事认真负责的人,所以不论有多么不喜欢,他依旧把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但是这种狂热和专注才是他迸射的灵魂,是他精神的动力,是他最为迷人,令她深深倾倒的所在。
“吃惊吗?”容嘉上站在舷梯上,俯视冯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