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在他怀里,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舜华低头看我:“没事吧?”
我点点头。
他一笑,施展轻功,带着我潇洒离去。
我没有看到薛晗的表情。
回到了我落脚的地方,舜华松开我,我本以为以他性格,肯定要数落我一番。没想他只是扶着我的肩,仔仔细细看我。
我被他看得受不住了,开始挣扎,他这才放开我。
他问我:“你没事吧?”
我轻叹,一笑:“没事了。”
回到房里,我解衣躺下,手习惯性地往怀里摸。
空的?
我惊坐起来。再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跳下床,翻被子,翻衣服,翻桌子,心里一念,所看到的东西都飞起来抛到一边,到处响起砰砰声。
舜华敲门:“阿眉,怎么了?”
我打开门,急得紧拽着他的衣襟:“玉!我的玉不见了!”
舜华皱眉:“那个玉佩?不在你身上?”
我气急败坏:“在我身上我还翻什么啊?”
我乱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到处掀东西,舜华袖手旁观,薄凉地说:“不就是薛晗送你的一块玉?他都要你的命了,你还要他的玉做什么?平日里口口声声地杀杀杀,到头来连一块石头都舍不得。”
我一愣。他骂得有道理。
我停下来,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那块玉陪伴了我多年。在国破家亡的日子里,在山中苦修的日子里,甚至在落难九死一生的日子里,它都在我身边。我一直从它那里吸取温暖和力量,都快忽略了它的来历。
我的前半生,那么短暂,不过二十年,可是回忆起来,就像一辈子。
苏塔
爹死后,安禄山果真没有再为难我们,撤走了监禁我们的人。我变卖了家产,在远郊一处幽静的地方买了一座小院子,带着娘和几个不肯走的家仆搬了过去。
虽然我愿倾尽家财来给娘治病,可是已经失去求生意识的娘还是迅速衰弱下去。姐姐随婆家避战乱远走了,连爹的葬礼都赶不过来,被泪水打湿的家书上告诉我们,她两个月前生下一个男孩。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娘。她灰拜憔悴的面孔终于有了一点鲜亮的颜色。
“我做祖母了?”娘开心地笑,“这倒是今年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局势依旧动荡不安,突厥似有割据之意,长安城里屡有豪杰刺杀叛君的事,一轮轮的镇压却是换来愈加高涨的抵抗情绪。皇帝退位成了太上皇,太子登基成了新皇帝,年号也改为至德。虽然我们有了新皇帝,但是长安附近依旧笼罩在绝望恐怖的气氛之中。
薛晗的一封短信,千回百转才到我手里,词语隐晦地告诉我,他现在已回到郭子仪军中,将随同他北上朔方讨伐叛军。
送信来的是一个卖豆腐的小哥,破烂的头巾下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他问我:“要给将军回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