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冷冰冰地说:“我同白家已经没有来往了。”
男子微笑:“这没有关系,我只是受白太太所托,转交一些东西给你。”
灵素冷眼,“童佩华?”
“是老太太。”
灵素表情缓和了一些,“她找我有什么事?”
男子说:“白太太于上个月八号去世,她将部分遗产捐赠给你。请你签收一下。”
说着,递过一封文件来。
快五年了吧?
灵素心想。
快五年没有白家半点消息了。
她离开了那个城市,从来不看经济类报刊杂志,而白坤元并不是名声赫赫响彻寰宇的人物。
最开始有段时间,她也会常回想起那些事。就像电影片段,一段一段在脑海里回放,只是自己成了旁观者。因此看得更透彻,更明白,因此每到那个时候,总有种羞愧涌起,仿佛曾犯下天大的错误。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不堪回首。
的确不堪。
可是随着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不再想起。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半年……
初恋大都有始无终,她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一个人走出另一个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这个律师来了,交给她一份文件,说,白太太去世了。
沉淀的尘埃又开始飞扬起来。
灵素对白太太没有太多感情。那位可怜的母亲神智一直不大清晰,同她交谈更少。她甚至认为按照白太太当时的状况,是不认识自己的。更别说记住她,多年后辞世时,还留遗产给她。
为什么?
律师说:“白太太将她名下在上海的两套公寓都赠与你,大概价值两百多万。”
那是白家的九牛一毛,但对灵素来却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财富。
她说:“我同她,并不熟。”
律师说:“但你总有她喜欢的地方。”
“对不起。不过,我记得她的神智……一直……”
“你是说她的老年痴呆?”律师说,“她的确患有老年痴呆,但是奇迹的是,弥留的日子里,她的神智却清醒了,奇[-]书[-]网立下合法遗嘱。”
“请问她是怎么去世的?”
“中风。她在睡梦中去世的。”
那想必没有痛苦,此刻大概已经同薄命的女儿团聚了吧?
灵素想起了琳琅。
琳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了,是这些年来灵素心里的一个不解之谜。她究竟是是投胎去了,还是化成了虚无?
也是一个薄命的红颜。
灵素洗了澡,披着湿润的头发,坐在阳台上,看夕阳一点一点消失在水泥森林的西头。
电脑音响里放着一首英文的歌曲,婉转悠扬,如泣如诉。
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夕阳照耀下,白坤元走进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