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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为什么。”他把塑料袋扔在地上,抬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然后是毛衣,然后是衬衣。他随手扯开两颗扣子,把领口拉下后背过身。一股血腥味顺着周景舌尖散开,突来的晕眩差点令他站立不稳,他看清了那半片惨白背脊,从颈椎到肩胛,杂乱无章布满细长的鞭迹,因为隔了几个小时而开始肿胀扩散,破皮的地方渗出血渍;从衬衣袖口露出来的手腕上残留着几圈青紫勒痕,狰狞可怖。

“这就是为什么。”这还是梁晨在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周景,没有起伏地问他:“你能给我这些吗?”

周景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氧气和发音的能力都在窒息中流失了。对方说的东西他一个字都不能理解,偏偏梁晨还在用那种谈论天气的语气继续:“普通的上床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需要疼痛,需要凌虐的性爱,需要有人把我操得死去活来,需要被当做物品使用,越粗暴越好。”他看着弟弟的眼睛:“你能给我这些吗?”

而周景只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哥,你——”

你怎么——

你怎么变得这么——

“贱。”梁晨说。他没有真想把周景拖下水,剖心剜骨给别人看不过是让对方离他远一点。自己已经烂到底了,但弟弟仍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完人,应该在阳光普照的地方和与他相称的人们相识相交,优雅从容有着令人艳慕的人生。

“我就是又脏又贱,无可救药。”

梁晨以为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周景会失望透顶地搬出去。甚至在倒在床上失去意识前他都听到客厅稀里哗啦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公寓防盗铁门打开关上。梁晨瞄了一眼床头指向半夜两点的时钟,下一秒就思维停摆,叹息着堕入深甜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