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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鹭坐在舒行对面,细微的灰尘在他身边飘荡,青年眉目平和,将那些腥黑过往逐一道尽。

简单来讲,郑淮鹭八岁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小胖子,斯托克家族真正的转型就是从郑父手上开始,他想抹去那些滋生于阴暗泥泞中的脉络,让自己跟家人重新站在阳光下,但这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随之郑淮鹭的父母在一次出行时车祸身亡,都知道绝非意外,但那又如何?留下这么大的蛋糕,郑淮鹭的两位叔叔首当其冲。

郑父排名老二,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郑淮鹭被接到了大伯家,来不及伤痛,他就坠入另一个噩梦。

按照a国的法律,郑淮鹭是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可如果他没了,就能轮到两位叔叔。

当时郑父丧命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盯着他大伯,这反而让郑淮鹭短暂保住了命。

他的讲述平静而寡淡,但舒行却听得心头一阵寒凉,忍不住问:“你大伯,对你怎么样?”

“死不了就行。”郑淮鹭淡淡,“大伯母是个疯子,一生未曾有孕,却要照顾他老公播散在外的私生子,时间久了心里扭曲,觉得突然去她家的我跟那些野|种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没区别?郑常明挺在乎他的血脉,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皆如珠如宝,但郑淮鹭算什么?阻挡他顺利拿到遗产的绊脚石罢了,他老婆看懂了,于是折磨起来带着十足十的发泄,下手绝不留情。

舒行眉宇微动,问道:“你怕水……”

郑淮鹭点了点头,承认了。

舒行嗓子发紧:“你在他们手里生活了多久?”

“八年。”

命运刻刀狠厉,和着血肉给郑淮鹭雕刻出一个腥黑冰冷的灵魂,他不是没有心存希冀跟善意过,只是人心森寒,冻得他丧失了惧意,将郑常明从高位踹下来的时候,郑淮鹭也才刚满十七岁,已经一手狠辣凶残,他没对舒行说,为了让郑常明偿还,他从对方身边带走了两条人命,一个长子,一个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