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厨房中悠悠飘来几缕白雾,带着一股浓郁扑鼻的醇香,季初晨便觉着手中的剑不听使唤,脚下方位踩了几下,不知不觉便到了离餐桌最近的大堂屋檐下,目光也难聚焦在剑尖上,竟忍不住地往烟雾飘来的方向瞥。

王伯拄着拐棍,笑眯眯地捋着胡须:“我、我方才见院中有麻雀,蹦蹦跳跳甚是可爱,便在屋檐下逗了一阵……”

——才不是因为自己腿脚不灵便,怕来晚了好吃的都被人抢光,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一老一少再度对视,颇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意味。

与此同时,郁小潭已经将白米饭给几人盛好,分好碗筷,放在各自的位置前。

他“啪”地打掉坐在一旁哗啦啦流口水、忍不住探向排骨的白骏达的小胖手,冲季初晨和王伯笑着招呼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

清炒春笋鲜嫩可口,又酥脆清香,轻轻咬下一口白嫩嫩的笋片,便仿佛将漫山春光衔在舌尖,咽入腹中了。

汤也是又鲜又醇,山药和土豆被煮得糜烂,藕片亦是入口即化,几口咽下,暖流便在肺腑中冲荡起来,整个人仿佛被温暖的泉水包裹,惬意得简直想喟叹。

作为主菜的红烧排骨更是如此,通体是诱人的赤红,亮眼得如同火烧,夹起一块时还淌着浓郁的汤汁,醇厚的汁滴在白米饭上,却不渗进去,只稠稠地在上面覆盖一层。

这样的排骨,下饭最是一绝。

郁小潭边吃边道:“今天的排骨加了些糖,做的是偏甜的菜式,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若是不喜欢,厨房里还剩下一些排骨,等改天我给你们做个咸式的。”

无人应答。

餐桌上只剩下呼哧呼哧啃排骨的声音。

季初晨的吃相尚算优雅,而且忙中抽空,冲郁小潭比划了个“绝了”的手势;王伯则叼着块大排,皱纹抹开,冲郁小潭仓促地笑了一下。

汤汁飞溅,将王伯的须发染成一截红一截白的色泽,他也完全顾不得,滑稽的模样让郁小潭哭笑不得。

倒是白骏达没有做出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