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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中国人,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眼神迷离混乱,正透过车窗痴痴地盯着沈承安的脸,他重重地拍打着车窗,大声呼喊着“help ”。

沈承安僵住身体,他钝钝地扫视着来人的脸,喉咙一哽。

那个男人眯起混浊的不能再混浊的眼睛,鼻腔里粗喘的雾气蒙了面前的一小块玻璃,这回他没有再大喊大叫,反而咧开嘴,比着口型用英文说:“我记得你。”

“混血的小同性恋。”

沈承安全身的血都凝结到脚底,他猛地拧开车门——一个白人老女人试图去抓那个老男人的胳膊,但沈承安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一脚踹向老男人发福而肥硕的身体,那男人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后一仰,就瘫倒在了石灰地面上。

他年纪不小了,他根本反抗不了身强体壮的沈承安,他也没有挣扎的意识,只满嘴的说胡话。

“剪刀……”那男人哀嚎道,“杂种同性恋用剪刀扎了我,好痛!”

愤怒已经使沈承安失去了理智,他攥紧男人的领口,单手将他肮脏而乱糟糟的头颅拎了起来,对着他的脸扬手就是一拳。

路人的交谈声、女人的惊呼声交织成一团,化作嘈杂的噪音涌入沈承安的耳朵里,一切是如此的混沌不堪,所有混乱的声音汇聚成他被锁在牢笼里时、破旧电视机所外放的同性恋影片,夹杂着电流穿过机器的滋滋声,还有戴着头套的男人一步步挪动的脚步声。

二十六岁的沈承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十八岁,只是他手中没有剪刀和锁链,但他已不是羸弱的少年,他掐住老男人的、那双属于成年人的双手青筋毕露,一点点收紧。

他心中的阴霾已经被他用剪刀刺杀——这个男人早就该死了、被他亲手杀死,他不该好好地站在这里、站在中国,向沈承安发疯。

熟悉的作呕感从沈承安胃腔泛起,他下意识想捂住嘴,可他的双手仍紧紧箍在老男人颈边,他抽不开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杀死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