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

但这里实在是太冷了,他不得不打断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的盛霜序。

沈承安哑着嗓子说:“你大半夜坐在这里做什么?”

盛霜序吓得一个激灵。

盛霜序就是趁着沈承安睡下,才有了偷偷跑出来抽烟的勇气。他被房东赶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甚至没有厚点儿的外套,他想出来看雪,便只能借了沈承安的穿一穿,没想被抓了个正着。

他的烟瘾从未如此强烈,近乎席卷走了盛霜序的理智——他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冲动,可他忍耐不了。

只有他点起烟,烟雾缭绕中,他才能在恍惚中看到盛语薇的脸,他即将要去扫墓的、妹妹的脸。

他不敢直面的罪恶,都会随着盛语薇的忌日一同席卷而来。

他戒断已久的烟草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犯瘾。它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偷穿别人衣服不是什么好行为,盛霜序应当立即走回去,脱了还给沈承安的,但他只是慌张地拉紧厚外套的衣领,来不及抖的烟灰从他指间滑落,落在了沈承安的衣角,黑色的毛呢就溶解了烟灰,黏了几个很难掸去的、灰白的点。

盛霜序一动不动,垂着头向沈承安道歉,说:“对不起,我烟瘾犯了……”

沈承安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波澜,他没有说话,视线却顺着盛霜序裸露在半空中的、纤细的颈背望,他的视线穿过毛呢大衣与皮肤的夹线,借着雪地反射的光,提取到黑夜里黯淡的红色——那是一只被衣物压褶的蝴蝶结,沈承安最熟悉的款式:他为了羞辱盛霜序,亲自挑选的红裙子。

沈承安喉结滑动,他走出卧室本是为了找杯水喝,现在看着盛霜序,他的喉咙越来越干涩,好不容易忘记的那刚做过的、荒唐的梦,再度不受控制地往他脑袋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