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有些迷茫, 会过去的, 什么会过去?又会在什么时候过去?沈念不知道,他只知道耳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封棺’,然后棺盖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的顺着棺木的尾部推上来,沈崇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自视线消失,直至再也看不到。
小辈们早已经跪了一地,沈念作为唯一的儿子自然也应该要跪的,可他却没有,他伸手去碰触那其实并不怎么光滑却很冰冷的棺盖,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他就是想感受。
顾执跟着他,陪着他,牵着他。
陈叔又过来提醒让他跪下让他哭了,沈念听到了,却没听话,他就像个木头人一般的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钉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地将棺盖和棺身钉在了一起,力道大到自己放在棺盖上的手也跟着震颤。
震到麻木。
沈崇山现在是什么感受?里面很黑吧?什么都看不到吧?也呼吸不上来吧?很难受吧?沈念控制不住地在想这些,但回头想想这些问题有多可笑,沈崇山什么都不会感觉到,他死了,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棺木离开了家,在巷口有短暂的停留,沈念作为唯一的儿子要绕着棺木走三圈然后摔盆,陈叔悄悄地告诉沈念:“要哭的,即便是做做样子也要哭的。”
可沈念依然没有哭,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面无表情地摔了盆,农村摔盆的寓意有很多种,有人说是为了表明完成了一个晚辈该尽的义务和责任,也有人说这是逝者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用的,摔碎了就不能喝了,希望逝者记得和生者一起的日子。
沈念的不哭不痛让周围围观的人开始指指点点,沈念听到了,然后体会到了梁秋口中所谓的‘爽快的痛感’,他们越说自己白眼狼,越说自己没良心,越说自己不是人,沈念的心里就越痛快,那些沈崇山骂不了自己的话,由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也未尝不可。
他就在这样的骂声中暗暗祈祷,祈祷沈崇山还是能喝下那碗孟婆汤,这一世太苦了,他养的儿子也太不孝了,还是不要记得的好。
来世做个潇洒人,爱他所爱,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