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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漠为他挡枪之时,周洛言心里本就薄弱的恨,彻底的消弭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深沉的,偏执的,热烈的情感,只是没有名状,又或,他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去名状。

他逼着自己恨了安漠那么久,恨消失了,爱意的填补总归是迟缓悠长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弄明白,去学会,去接受。

可是当时安漠要离开他,他又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追回他,却不曾停下来问一问自己,为什么要追着他,为什么飞蛾撞火,头破血流也要得到他?

为什么呢?

那场盛大的烟花祭里,他举着安漠看烟花,安漠俯身看他,眼睛里流光溢彩,藏满了期待的光,他问周洛言——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哄我开心?

为什么?

周洛言心脏的裂口终于坍塌了,那里,有比死亡更强大和震撼的情愫淹没了他的五感,身体,和灵魂。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微微弯着腰,脸上再无一点活人的气息。

崔树看的一阵心惊。

周洛言的心口被这已经言明的感情激的悔恨,欣喜,害怕,痛苦,全都交织在一起,最终,使他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像是陈年的顽疾,终于亲手用刀子剜去了腐肉。

却是伤的更加体无完肤了。

崔树被他吓的六神无主,赶忙扶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扶进医疗室,周洛言打掉了他的手,似哭似笑,对他说:“我爱他。”

崔树:“……”

“我爱他啊。”

“我爱长了一双杏眼的他,我爱围着围裙给我做饭的他,我爱喊我阿言的他,我爱温柔的他,爱冷漠的他……”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