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亭察觉到任尔情绪不大好:“怎么了?”
“遇见一个讨厌的人。”任尔看着宋晚亭好看的手按在葱白上,另一只拿着菜刀的手哒哒哒落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葱白切成了细碎的葱花。
最后一收刀,把切好的葱花都弄到了刀面上,动作干净利落十分赏心悦目。
宋晚亭拖着这只人型大狗狗往锅那边挪了挪:“那你没打他?”
他的话逗的任尔笑了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又不是只会打人。”
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对苏晨下不去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亲身体会过那种悲惨,所以他没办法。
只要苏晨别再来招惹他,别来毁掉他的生活,别伤害他在乎的人。
宋晚亭心想你是不止会打人还会撒娇,不再撵他就这么拖着任尔在厨房转悠了半天,真是甜蜜的负担。
任尔说好的只抱他一分钟,结果吃饭的时候都没松手,把宋晚亭抱到腿上。
宋晚亭真的忍不了了:“你这样怎么吃饭?”
他倒好,嘴一张:“你喂我。”
“我喂你个巴掌你要不要,回你位置上去,赶紧好好吃饭。”
任尔嘴一撇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埋,这是打算顽抗到底了,他不但顽抗他还先告状:“你凶我,才好这么几天你就开始凶我了,是谁说我是他的大宝贝来着,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晚亭举起手对着他的脑袋比划了两下,没舍得揍下去,深吸了口气,对象是自己找的,找之前就知道他的臭德行了,别生气,生气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心里不住开导着自己。
“闭嘴!吃饭!”还是没忍住提高了嗓门,夹起菜喂到任尔嘴里,能怎么办,自己找的对象自己宠着呗。
而且他既然是要做1的人,就应该格外宠他一点。
任尔美滋滋的嚼着嘴里的鸡翅,看着正在认真挑鱼刺的宋晚亭,他活了21年,还从没有人喂他吃过饭。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父母,他只记得自己走路还走不稳就满大街捡东西吃,后来被送进收容所,和在外面也差不多。
工作人员用各种破烂的碗盘,装些清汤寡水甚至有臭味的吃的,扔给他们,别说喂了连筷子都没有。
有的时候那个碟子特别浅,里面装的又是米汤,不敢动,一动就都洒了,洒了就没得吃了,他就只能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去舔里面的东西。
后来他就被这家收容所的人卖去了那个地狱。
但是他知道有家的孩子,小时候是有人喂的。
宋晚亭转过身把筷子上挑好刺,去掉鱼皮的鱼肉塞到他嘴里:“慢点吃,不知道刺挑没挑干净。”
接着又转过身继续挑鱼刺去了。
任尔嚼着嘴里滑嫩的鱼肉,抱住宋晚亭的手又紧了一些,没关系,现在有人愿意喂他了,还愿意为他挑好鱼刺。
俩人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俩人是宋晚亭负责做饭,任尔负责收拾餐桌、厨房还有洗碗,但是今天他一秒钟都不想和宋晚亭分开。
腻歪在宋晚亭身后,跟着他去到客厅:“碗我明天再洗。”
宋晚亭瘫在沙发的贵妃椅上,喂别人吃饭真的很累,刚想抻抻腰任尔又鼓捣鼓捣的挤了上来,黏在他身上,抱他也就算了,还把他死沉死沉的腿往他身上放。
他烦的推了一下:“把你腿拿下去,压死我了。”
任尔不干:“我就抱抱你。”
“你都抱我一晚上了!”
“不够,我要一直抱着你。”
宋晚亭被他搂的都要喘不过气,他今天抱自己的力气比平时大了很多,肯定还是因为那个让他讨厌的人的原因,也就是说狗崽子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所以才这么黏着他。
虽然有点烦躁。
但一想到他是因为抱自己会觉得安心,所以才这样又觉得满足。
“我要去洗澡,你也要和我一起?”
任尔睁开眼睛,就只有这个他不能跟着宋晚亭:“等会儿再洗吧,才九点。”
宋晚亭费力的在他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我去洗澡,我洗完你去,等你出来我有奖励给你。”
任尔听到有奖励,这才放开宋晚亭。
宋晚亭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自由的可贵,快速离开了任尔的怀抱,他这次洗澡洗了很长时间,因为等一会儿他又要不自由了。
他洗澡的时候,任尔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前盯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显得有些怪异,他不断告诉自己宋晚亭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他没消失不要紧张。
宋晚亭洗完澡一开门被他吓一跳,心翻翻滚滚的难受着,缓了两口气才说出话:“你杵这干什么?”
任尔慌乱的抱住他,一下下给他顺着后背:“对不起吓到你了,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会怕一个大活人在卫生间凭空消失,但他就是害怕……
宋晚亭拽开他的手:“行了,我没事,你洗澡去吧。”转过身向卧室走去,手按上心脏的位置,缓缓吐了口气出来。
任尔洗澡的时候借着水流声狠抽了自己两巴掌:清醒点!你他妈给我清醒点!你不在那里了,你已经逃出来了,做个正常人吧,求求你了……
他的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就看到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眼中冒出浓重的恨意,突然用力的去抓挠那些伤疤:“消失!给我消失!”
鲜红的血顺着水流冲到下水口。
任尔在洗脸台用冷水洗了把脸,打开上面的柜子,熟练的拿出里面的消毒药水还有棉签创可贴,把他抓破的地方处理了一下。
收拾好后穿上紧裤脚的长裤、短袖离开了卫生间。
转到卧室门口就见宋晚亭穿着衬衫、西裤、皮鞋,戴着半框眼镜坐在对着门的椅子上。
他怔了下后走进房间,反手把门在身后关上落锁,高大的身体堵在门口,头发上的水珠把眼睛晃出一片冷色:“你要走?”
宋晚亭神色上闪过一丝无语,他俩什么时候能在一个频道上。
没有回答他而是翘起了一条腿,随着动作板正的西服裤腿向上跑了些,露出一截紧贴脚踝的黑色袜子。
镜片模糊了那双眼睛自带的凌厉,让其中明晃晃的勾引愈加明显,煽风点火般和任尔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