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留意,那颗花蕊里的人头不知去了何处。
众人:“……”
很残忍。
但谢绝在见到季沉嫣时,明晃晃的欢喜挂上唇梢,那高山寒雪的眼神像是融化一般:“季沉嫣,你也来这儿了?”
他竟然如此在意刻印的向导,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周围还有季沉嫣。
众人又是一惊,最直观的明白了谢绝的期待。
或许比他们想得更深。
这也难怪,经历黑暗时代的哨兵,竟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刻印的向导。
那种意料之外,演化成了深刻的期待。
季沉嫣吞咽着口水:“你、还好吗?”
季沉嫣眼神微闪,忽而有些心软了。
可很快,她又立即硬起了心肠。
她的特殊性太高了。
这么多人看着,无疑是主动把自己暴露给军部,她并不想做这种蠢事。
谢绝:“原以为能找到我的向导,空欢喜一场。我太生气了,不能拿向导出气,就只能杀一杀普遍种,不好吗?”
少年感的稚嫩,瞬间扭曲成惊恐。
在这一刻,自己就像是一头草食动物,前方的猛兽对她露出了尖牙。
季沉嫣完全不敢动弹。
他在用最缠绵的语气杀人。
管道在谢绝的后方畸形延展,将视野拉得很长,黑暗深处的未知,加深了恐惧,也顺道和他周身的氛围交相辉映。
谢绝安静的站在那里,却像是疾风骤雨一般,冲击感瞬间袭来。
季盼面色铁青,几欲大叫出声。
她的眼神瞥到那只普遍种,发现它毫无招架之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怕的不是普遍种,反倒成了谢绝!
季盼双腿都在发软,可看向季沉嫣时,却发现她仍在想办法缓慢靠近谢绝,想要分散谢绝注意力,好让后方的桑旭光和顾东树能够动起来。
脑子有问题吧!
没看到谢绝的眼睛都呈现红色了吗?
那是濒临暴走的标志!
哪怕是被刻印的向导,也很小概率可以救下此类状态的哨兵。
除非她想用自己的命。
季沉嫣小声安抚:“我知道你在生气,但现在,我们应该合力解决05号工厂的问题……”
谢绝打断了她:“没意义了。”
他如一潭死水。
同时透着危险。
“我接下这个任务,本就是做了交换,现在他们食言了。”
季沉嫣一阵语塞,悄然间、缓步的,靠近着谢绝:“你先别激动,好好缓和一下情绪,你快濒临暴走了。”
谢绝沉默,紧盯着她。
“你……害怕吗?”
季沉嫣被问住,瞧见后方季盼疯狂摇头。
‘敷衍过去,别说实话。’
即使是害怕,在这种情况下也要欺骗他。
这才是安抚哨兵最好的办法,这群生物根本就是兽类,哪里算什么人类!
季沉嫣却突然哽住,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我……害怕。”
毫无欺骗,却伤人的话。
但真实。
谢绝眼瞳紧缩,眼瞳里的红色更深:“季沉嫣,有时候你真的令人火大,就不能骗骗我吗?”
季沉嫣:“我也想的。”
她说,我也想的。
明知道说出真实的感受之后,或许会遇到生命危险,或许会刺激到他。
但比起这些,她还是说出了实话。
谢绝:“对我说实话,高于……危险吗?”
“我不知道。”季沉嫣的语气里还在打颤,思绪混乱到她根本无法整理。
谢绝:“……哈。”
比他还怪的人。
但这个时候,刚经历过欺骗,他想要听实话。
轰——
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竟被人用异能强行轰出了一个大洞。
大颗的尘粒飞舞着,一时间模糊了视线。洞口边缘不规则,裸露出了一根根钢筋。
谢绝回过头,发现05号工厂的大洞里,突然又钻出了许多普遍种。
“又有来送死的了。”
谢绝早就张开了领域,这样撞击进来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表达委屈的方式竟是屠杀。
满地的尸体。
顾东树微怔,外面可是权月在抵御啊。
难道说……?
顾东树心脏沉到了谷底,根本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低声喃喃:“权月……你千万别出事啊。”
谢绝以看死物的表情看着它们,他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捏的动作。
但伴随着力量的使用,他收回了领域。
于是。
更多的普遍种死亡。
洞口处直射入几缕微弱的光线,那并不是黎明,而是由灯光构成的虚假的天亮。
谢绝站在洞口处,周遭都是飞舞的光粒,他的身旁全都是普遍种的尸块。
那其中还有些植物基因的普遍种,在受到力量暴虐后,便彻底干枯成了一团焦黑。
血腥又绝美的场面。
谢绝似乎瞧见,忽而死寂的询问:“再这么下去,我也会枯死吗?”
心脏被戳中。
季沉嫣僵硬的立在原地,宛如全身都遭到了重击,心音在全身扩展开来。
他把自己类比成被杀死的普变种。
谢绝是在向她求救吗?
直至顾东树朝着季沉嫣喊道:“先进实验室!”
季沉嫣失神的被拖拽着,抵达了实验室内部。
实验室的大门关闭后,季沉嫣才如梦初醒,方才的谢绝就像是一个在寒夜里想要取暖的人。
屋内昏晦,摆满了实验工具。
三个房间,呈现品字状,依次的标号为——a11,b12,c13。
几人只进入了最表层的一个。
顾东树来回绕步,一遍又一遍的骂道:“该死。”
季沉嫣:“为什么把谢绝关在外面?他不是收回了领域吗?”
顾东树痛苦的解释:“听好了,谢哥之前使用异能,是推断向导会赶到这边,才有些肆无忌惮。现在的他必须再接受一次净化,才能发挥实力。”
“现在这个女人……”
顾东树深吸一口气,“季盼根本就不是谢哥刻印的向导,她有什么用啊!”
季盼内心一阵扭曲,她可是向导,哪里受过这种气?
她现在完全是被架在火上烤。
如果这些人通过她,发现了那个人的名字,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反倒不能说出替换的事了。
季盼装得红了眼眶:“可这也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奉命过来……”
顾东树:“……”
妈的。
他早该察觉到了端倪啊。
军部的行为太过激进,头一次在缓冲区遇到季盼,就足够让他觉得古怪。军部没能让谢哥和季盼擦出火花,如今又搞了一次。
季盼不过是个替代品。
顾东树:“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哪怕是你不知道谢哥的事,权月你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