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顾九嵘脑袋昏沉,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不该有尾巴,只勉强记得,尾巴是不能给其他人随便碰的东西。

它本来该是杀器,有力且致命,能轻易扎穿钢板或者人类的躯体。

但在鳞片服服帖帖收好时被抚摸,只有另一层截然不同的含义。

这刚生长出来的东西还分外敏感,每片鳞片都柔软细腻,顾钺只随便摸了几下,每一寸神经好像都在被抚摸,刺激从末梢一路冲向大脑,闹得人心痒难耐,他难受得想立马缩回来,偏偏顾钺还不放手。

顾九嵘只觉得自己快疯了,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他勉强扯住顾钺的衣领:“你他妈的给我……放开。”

声音都变得软绵绵的了。

顾钺是想带他去医院,但现在顾九嵘这幅样子……去了明天就能上新闻头条。

这情况很让他忧心,鬼知道“碧空”到底尝试了什么东西,又有没有生命危险。

为了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单手抱着快没力气的顾九嵘,另一只手顺着尾巴试探性摸上去。

手掌灼热的温度就这样,一点点随着他的动作爬了上去。

这太过了,顾钺根本没意识到这对顾九嵘意味着什么。顾九嵘打了个哆嗦,勉强挣扎了一下,但顾钺干脆用被子把他整个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于是他所有的动作,无力地被困在了被中。

顾钺做什么事情都干脆利落。

顾九嵘和他切磋交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每次都被压着打,毫无胜算。次次惨败,他被顾钺压在身下扭着手,而顾钺连气都不会大喘,单手压着他还能气定神闲地解个领带。

所以他这次保持了优良传统,迅速且不容反抗地,直接摸到了顾九嵘的尾巴根,然后确认性地一路顺着脊椎,摸上去半截细韧的腰。

一阵酥麻顺着尾椎涌上来,电流般袭击了全身。顾九嵘实在没忍住,传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明显不是痛也不是难受,就是带着水汽和勾人的那种,还很有几分委屈和愤怒。

顾钺的动作僵住了。

他才意识到好像事情有些不对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顾九嵘已经彻底疯了,又咬着他脖子啃,努力攻击他试图让他把自己放下。

于是顾钺慢慢地把他放到床上,把被子给他捂紧了些,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你、你还觉得难受么?”

顾九嵘有气无力:“你快滚……”话音刚落他一阵头晕,眼神涣散了几秒,意识又不清晰了。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他又出了几次汗,耳边碎发微微湿润,贴着脸颊,汗水流过锁骨最后隐没在单薄的衣衫之下。

“你会脱水的。”顾钺说。

床头就有杯子,他拿起准备给顾九嵘喝点。但顾九嵘怎么也不肯,别过脑袋在被子里扭动着,把水洒得到处都是。

顾钺无奈,只能忍着肩上的疼,一手按实他,又试图把杯子递过去。

这样顾九嵘的尾巴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立马往身边收了起来,生怕又被抓到。症状越来越严重,他渐渐开始认不清眼前的人,只奋力挥开了水杯。

几滴冰冷的水溅在脸上,随之上来的,是来势汹汹、无法抵抗的困意。

就在这浑浑噩噩完全无意识的关头,他还记得,不能在别人面前睡着。

睡着意味着完全无防备,所有的警戒都下线,所有的弱点和软肋都暴露在外。更何况他前所未有的虚弱,只有独处才能保证安全。

他已经没有新的精力召唤虫族了,就算召唤了,又怎么能打得过顾钺呢?

又一轮出汗后,身躯再次趋近冰凉。大量失水后他确实渴了,朦胧里只听到顾钺在絮絮叨叨地讲话,啰嗦得要死。

他含糊地抱怨了几句——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