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死者背部会有那么多伤口,螳螂永远优先的攻击目标都是眼睛和咽喉。

顾九嵘趴在地上,看地面的尘埃。

这里空气不好,尘埃还在上下浮动,最后堆积在地面成了薄薄一层。这场谋杀过了一段时间了,好在,没有久到痕迹完全看不出来。

不同深浅的脚印,清晰地被他在眼中捕捉。

死者是背对着裂痕的,所以螳螂跳上了他的肩膀,利爪勾出了三四个深深的血洞。

螳螂的体重不轻也不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短暂失去平衡。

从脚印可以看出,他从初始位置狼狈地转了半圈,才保持住平衡,继而双手胡乱地挥舞想甩掉肩上的螳螂,也许还试图拿东西去砸,证据就是手指上不同程度的切割伤,和尸体旁边碎了一地的花瓶和相框。

不知为何,光看那一道道死板的痕迹,顾九嵘却觉得自己能推断出整个过程,能看见花瓶以何种角度被击碎,相框又是怎么被拿起又甩出……

受害者穿着皮鞋,想象的画面中,就连鞋跟在挣扎里与木地板相撞的响声、他的惨叫混着螳螂的嘶嘶声,顾九嵘好似都能听到。

或许根本没有“推断”,所有复杂难辨的信息毫不费力地聚在一起,他就是知道了。

血淋淋沥沥滴了一地。

等受害者去厨房拿刀具的时候,伤口已经很重了,血液在走过的路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在这个过程里,他被螳螂的利刃戳穿了后心。

顾九嵘再次把整个现场看了一遍。

在死者能够着、包括他能投掷物品的最远范围里,没有一件是能有效制止螳螂的,都太脆弱了。

也就是说,他前胸到头部没有东西遮挡。

这就解释不了,为什么螳螂没有直接扎穿他的喉咙,尤其它还处在身后这种优势位。

尽管时间充足,螳螂没有享用自己的猎物,尸体上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咬痕。

那头顾钺差不多也结束了这晚的调查,走过来和顾九嵘说:“走吧。”

他们走出了腐臭的小屋。

顾钺一言不发,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案子里。

他们从错落的居民区穿过,顾九嵘忍了又忍,终于没耐得住好奇心,问:“他是拿什么东西挡住螳螂的?”

“……挡住螳螂?”

“是啊,”顾九嵘不信他们连这点都没查出,“就是在打斗里,他拿什么挡住了脖子?”

顾钺沉默了一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九嵘说:“我刚才不是在地上趴了一会么,那里灰大,还能勉强看出脚印。”他开始怀疑顾钺的真实水平了,这都要问,难怪查了那么久没查出凶手。

顾钺说:“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看不出什么?”

“灰尘,”顾钺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通过仪器分析出来的。要推断出你这一步,还要结合螳螂的习性和复杂的现场还原,不是光看就能看出来的。”

“我……学过读心术。”

顾钺:“……”

“……”顾九嵘意识到不对,立马改口,“我刚刚偷看了一个人带着的调查报告,才知道的。”

顾钺从手提的包里抽出一沓纸:“完整的报告在我这里才有,你是怎么从我眼皮底下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