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十年生死两茫茫(2)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曾经只到祁让膝盖的小团子长成了模样惑人的少年,而随之增长的还有凤离体内魔种的力量。

古法制成的药浴如同刮进人的骨髓,每一秒钟都是痛不欲生,而就是这种痛苦,凤离却从小到大每隔半个月都要经历一次。

他从来不会问祁让为什么这么疼,也没有怀疑过他,只在一次疼晕过去,祁让将他抱到塌上时,听他在意识迷蒙中,面色苍白的皱紧了眉头,“师尊...”

刚要离开的祁让应了一声,然后就听他又道:

“不要...不要对我失望。”

心底蓦地塌下一块,执明神君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淡了。

他只想着将人留在身边,看这个命中注定和自己有纠缠的人能掀出什么浪花,又冷眼看着他受折磨,对自己说当初没有杀了他已经是手下留情。

仔细想来,他甚至没有给过这孩子一个笑脸,一句夸赞。

从那天之后,两人度过了一段勉强算是温馨的时光。

凤离受宠若惊的发现祁让偶尔和青衍上神说笑时,也会像夸自家孩子一般的夸上几句自己。

在自己耍赖缠着他撒娇的时候,他也不再只冷冷的将自己丢出去。

但预言之所以会被称为预言,就是因为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

祁让一次正泡在昆仑山上的汤池之中,听见身后响动的只以为是殿中侍人。

自然而然的闭眼将浴巾向后递了过去,却半晌都没听见动静。

回过头,就见凤离脸色通红的站在那里,眼中是不知缘由的崩溃和怀疑仙生。

祁让并没对他的神情深思,而是被他肩胛处那似纹身一般若隐若现的凤凰印记吸引了视线

——那是上古魔尊的图腾

他将挂在一旁的衣服揽在身上,从汤池中足尖一点飞到凤离面前,扯开了他的衣领。

“师、师尊...”

指尖在图腾上描绘,祁让的手指又一点点抚上了他的脖子,“这图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什、什么图腾?”

凤离因他的暗暗用力涨红了脸,眼中也泛起水光,湿漉漉的看着他如同无辜的羔羊。

“滚出去。”

祁让松开了手。

凤离失落的应了一声,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又有传音落在耳边

“师尊,我真的不是有意冲撞您...”

殿内烟雾缭绕,祁让看着手上连他都抑制不住的魔气闭了闭眼。

青炉中燃着安神香的缕缕白烟飘在殿中,细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龟壳,随后叹了一句,

“大凶,依旧是大凶。”

祁让斜靠在殿中的软塌上,手中拿着一卷古册,听见这话后微微掀了眼皮,“听说白泽一族以镇族之宝求你为他们卜上一卦,青衍上神又何必反反复复算着旧卦。”

青衍听了这话,将卦盘收回没在掌心,“我还不是看凤离那孩子可怜。”

祁让又垂了眼,只书上的字再读不下去半分。

世间之事互为因果,谁也不知是不是他将要做的事造就为凤离入魔的因,但这是他的神职,所谓神职,即他若不做,天道自会让他人有所察觉,对凤离下手。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动手...或者,给天道演一出戏。

青衍看着外面迷蒙的细雨,似不经意的喟叹道:

“万年明媚的昆仑山上竟也会下起雨来。”

说罢又起身走到青炉旁拨弄了两下,

“安神香只能放松身躯,安抚不了魂体,不如让白泽一族也送来一只幼崽,分散一下你的心神?”

久久没有回应。

“你又算到了什么?”

青衍将炉盖合上,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保密。”

祁让将古籍放下,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眸中似古井深谭,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也看不透,

“我应下你这一请,你也要承诺我一件事。”

青衍一怔,“什么事?”

祁让设下结界,传音至他的识海之中。

“你怕不是疯了?”

青衍瞠目结舌。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每个神魔或者仙灵都有自己本命的法器或者擅长的一道,而执明神君的神力太过强大,几乎都让人忘记了,他所修的,是掌控时空。

白泽一族送来的幼崽说是幼崽,却已经快要到了三千多岁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