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令出海,为皇帝捕捞鲛人,皇帝欣然答应。
出海没多久,他意外葬身鱼腹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侍郎府换上惨白的素缟,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陷入愁云惨淡中,侍郎夫人更是哭岔了气,直接晕倒在张勉衣冠棺前。
张勉死在海里,连尸体也没捞出来。
皇帝顾念张勉一片赤诚,对侍郎遗孤格外优厚,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进侍郎府,虽然谁也没有哪个心情谢恩,皇帝也没有生气。
张勉毕竟是为了寻找鲛人身亡的,他这一死,等于是在皇帝面前替家人换了一张免死令牌。
等到叶潜回京复命时,朝堂里的官员差不多换了个遍。
叶潜恍若没有看见,垂着眼听了皇帝的一通夸赞,然后继续请命,赴西关镇守,守护今朝大好江山。
皇帝同样答应:“有你叶家二位将军,朕必定百年无忧!”
叶潜道:“谢陛下厚爱。”
赴西关前,叶潜和楚辞在将军府住了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不见,独自在家的叶蕴也变得懂事了一点,只是在看到兄长时,那点懂事又烟消云散。
他扑进兄长怀里,伤心欲绝地哭着:“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大美人不见了呜呜呜,管家说大美人离开人间了噫呜呜噫,他到底去哪了?他还会再回来吗?”
叶潜:“……”
他悄悄看了站在一旁的楚辞,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点心虚,“他会再回来的。”
叶蕴得了安慰,心里好受了一点:“唉,我真想他!”
叶潜轻咳了一声:“我也是。”
叶蕴只当他和自己一样,当大美人是朋友,根本没怀疑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出了一趟远门,管家自然要好好设一顿丰盛的晚宴,给他接风洗尘。
吃过晚饭,叶潜回到房间,他喝了酒,有点微醺,看到楚辞坐在灯火下,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唇角勾着一点笑意,轻微的醉意不由得酝酿成十分。
见过这样的风景,便是要他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等他走到楚辞身前,看到他手里翻看的究竟是什么之后,他那十分的醉意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楚辞在翻看他以前抄写的清静经。
“没什么好看的。”叶潜眨眨眼睛,伸手想要抢回经书,被楚辞轻盈地躲开:“既然没有什么好看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叶潜:“我怕它们碍着你的眼。”
“它们不碍我的眼,”楚辞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反倒是我眼拙,看不懂小夫子写的字,夫子可以念一遍给我听吗?”
他把经书举到叶潜面前,指尖点了点薄薄的书页:“这两个字,要怎么念?”
叶潜:“……”
他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念道:“楚辞。”
“还有别的呢?”
叶潜:“楚辞,楚辞,楚辞,楚辞……”
楚辞放下经书,起身勾住叶潜的脖颈,“你不是在抄经书吗,怎么抄着抄着,全变成了我的名字。小夫子,你用心不专。”
叶潜垂死挣扎:“我没有,我当时想的是你,写的自然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