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释酒摇了摇头:“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烟雀走后,他曾来找过我。”

“找你作甚?”水镜一听还有转折,本能地觉得此事至关重要。

释酒一边回忆一边道:“他说国中政务他已游刃有余,不必我再从旁指点,劝我如往常那般出去云游四海。”

水镜微微蹙眉,这三件事若是分开看似乎并无关联,但凑在一块未免太过蹊跷,他斟酌道:“也就是说,半年前解无移先是赶走了我,又让周姑姑带走了烟雀,还连你也想一并支走?”

“赶走?”释酒敏锐地捕捉到了水镜的措辞,疑惑道,“什么叫赶走了你?不是你自己走的么?”

水镜一愣:“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释酒点头道:“他说你留在虞国本就是为了授他剑术,但他因政务繁忙无暇习剑,你便不打算继续在虞都浪费时间。”

水镜不禁苦笑:“这你也信?”

释酒挑眉看他,仿佛在说“我为何不信”?

水镜一想也是,这套说辞放在他身上还真就合情合理。心中倍感无奈,只好将他离开的前因后果简略说了一遭。

释酒听罢,嗤笑一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道:“这你也信?”

水镜由得他取笑,不与争辩。

别说是释酒,就连他自己也早已发现每每遇上与解无移有关之事,他这脑子便仿佛只是个摆设,多大的蹊跷漏洞他都能视而不见。

释酒见他不语,给自己斟了杯酒仰头喝下,挑眉轻笑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关心则乱嘛,是吧?”

“是是是,”水镜掀了掀眼皮无所谓道,“所以您老对此事有何高见?”

释酒方才听水镜说完已是明白这三件事并非巧合,而是解无移有意为之,如今调笑已毕,也不再咄咄逼人,敛了讥诮神色,垂眸一边浅酌一边认真想了想。

过了半晌,他忽而眯了眯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水镜道:“我有个猜测,你不妨听听看。”

水镜立即道:“说。”

释酒放下杯盏,道:“你可还记得你曾问过我,当初你回北海的两个月国中有何大事发生?”

水镜回忆片刻,点头道:“我记得你说有两件,一件是探报称大銮再度往芪境增兵,另一件是国主因头风卧床,朝中政务尽数由解无移代理。”

“没错,”释酒道,“当初你我都当他心事重重乃是因政务繁重,加之担忧国主病情,但如今我细细回想了一番,发现有件事颇为奇怪。”

水镜点头示意他继续。

释酒道:“在那次增兵探报传回之后,朝堂之上再未讨论过任何与芪境有关的军务。”

水镜稍稍一怔,道:“这是为何?难道从那以后芪境再未来过探报?”

释酒摇了摇头:“若久无探报来朝,国中必然会派人前去查看。我猜,这期间并非没有探报送回,只是从明报变为了暗报。”

“为何变为暗报?”水镜道。

释酒并未答话,只静静看着他,水镜立即意识到自己这问题有些愚蠢。

既然探报由明转暗,自然是因不想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虞国可以在芪境安插眼线,大銮自然也可在虞都安排耳目,甚至连朝堂之上也未必干净。

解无移极有可能是从探报中发现了大銮在芪境的兵马调动不同寻常,甚至可能还与朝中商讨的对策有牵连,这才会将探报由明转暗,对策也改为暗中制定下达。

想着想着,水镜心中忽地一颤,直起身子道:“你的意思是,他或许早已发现大銮在芪境有异动,甚至猜到大銮想对虞国下手?”

不必释酒回答,水镜思绪已经完全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