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虞境千景贺生辰
水镜脚步一顿。
这几个月以来, 解无移从未主动找过他,甚至先前在水镜几次试图与他搭话时,他都是一副忙得不可开交无暇理会的模样, 水镜着实没料到他此时竟会突然出声叫住自己。
这声“师父”竟都因久未耳闻而有些陌生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短短几瞬, 解无移已是拉开屋门走了出来, 水镜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用意, 转身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解无移走到他面前,问道:“师父明晚可否去东宫一趟?”
水镜疑惑道:“去做什么?”
解无移道:“这段时间忙于政务, 都未能与师父多聊几句,所以明晚想与师父促膝长谈,不知师父可有空闲?”
水镜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点了点头道:“好。”
解无移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没再多言, 迈步与水镜擦肩,往东宫方向行去。
水镜转身看着他的背影, 竟一时有些恍惚。
先前他几乎已经确认了解无移是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他,可此时却突然邀他明晚前去相谈,倒叫水镜又有些摸不准他究竟是何态度了。
但不论如何,这大抵应该也算是件好事。
水镜轻笑眨了眨眼, 决定还是莫要胡思乱想, 顺其自然便是。
虽是想着顺其自然,可第二日水镜还是莫名从清晨开始便有些心浮气躁,他也不知自己在浮躁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日仿佛比以往每日都要漫长些。
往日看那掌库大人给烟雀授课还觉得有点意思, 可今日却是半分也听不进去, 只觉聒噪异常。
到了午后,水镜一边听着掌库大人絮叨一边时不时往窗外空中看一眼, 只见那太阳活像是在中天扎了根,半天也挪不出半寸,叫人简直想上去推它一把助它西移。
好容易熬到日落月升,水镜估摸着解无移应该也差不多忙完了,这才动身往东宫行去。
刚入东宫,远远便见解无移在殿前院中负手而立,似是已等候多时。
甫一看见解无移,水镜心中那丝浮躁瞬间便烟消云散,就像是褶皱的纸张浸入了温水,悄然舒展开来。
“师父。”
解无移迎上前来,陪着水镜进了殿中,而后侧身道:“师父先在此稍候,我片刻就来。”
水镜虽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但却也没有多问,颔首道:“好。”
解无移出去后,水镜踱到窗前鸟架边逗起了白毛。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似乎养鸟亦是如此。
白赫土生土长的海东青大多凶狠,而在虞国长大的白毛则温和许多,唯有在对方来者不善时才会展露出一丝犷悍,其余大多时候无非就是与寻常鸟雀相比稍显傲慢些。
白毛平日里喜欢与人玩“躲爪子”的把戏,但凡有人伸着手指去点它的爪子,它便会极快地跳到一旁,你追到一旁它又跳回原处,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乐此不疲。
对上旁人,最后胜出的往往都是白毛,它的反应实在太快,几乎从头到尾都不会被碰着一下。
但每次对上水镜时它可就没那么威风了,它跳得快,水镜的手却更快,回回到最后它都是左支右绌横冲直撞,翅膀拍得几乎要掉下毛来,鸟架也被晃得哐哐作响,食水洒落一地,怎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当初它第一次被水镜“击败”时,气得满屋子转着圈乱飞,一边飞还一边狂叫,解无移在旁笑得身子发颤,最后无奈道:“我看明日还是给它栓条链子吧,否则我真担心它总有一天会被师父气得离家出走。”
想到此处,水镜低头看了一眼白毛的两根小细腿,正在此时,门口恰好传来解无移的脚步声,他顺口问道:“先前不是说要给它栓链子么?怎么没栓?”
问完话,水镜回过头去,见解无移手中端着个漆木托盘,上头搁着瓷瓶杯盏和一副碗筷,碗里还在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