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水镜饶有兴趣,“怎么就确定了?”
允荣抿了抿嘴,抬眼道:“你知道方才我说皇兄受了重伤,还有我……哭的时候,你是什么表情吗?”
水镜愣了愣:“什么表情?”
允荣一字一顿认真道:“满脸都写着‘无所谓,我就看个乐子’。”
水镜眨了眨眼:“……是吗?”
“嗯,”允荣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你就像在看笑话似的,根本就不在乎到底孰是孰非,谁对谁错。”
水镜一时语塞,偏头想了想,喃喃道:“有那么明显?”
允荣瞪着他:“非,常,明,显。”
水镜瞥了他一眼,掸了掸衣摆,托着雏鸟站起身来:“行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趁着还没黑透赶紧回去吧,你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自己心怀不轨。”
允荣忙跟着起身,拍拍屁股,指着雏鸟道:“那……它呢?”
水镜伸手过去,戏谑道:“怎么,舍不得?要不你再带回去?”
允荣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问问……”
水镜道:“它的下场你就别操心了,操心好你自己就行。”
“哦。”
允荣闷闷应了声,呆站了片刻后,他指了指身后的洞门:“那……我就这么……走了?”
水镜好笑道:“否则呢?再跟我依依惜别一会儿?还是想让我送你回去?”
允荣撇了撇嘴,转身往洞门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直勾勾看着水镜,半天才憋出一句:“多谢。”
水镜摆了摆手,允荣转过身去,顿了顿,又转了回来:“后会……”
水镜竖起食指打断道:“别后会了,后会无期。”
允荣鼓着嘴瞪了他一眼,终于利索地转身走了。
水镜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雏鸟,回身走到井边拾起了地上的小木匣。
这木匣里被允荣铺了几层厚厚的枯草,草上还残留着几簇从雏鸟身上掉下的细小绒毛。
水镜手指轻轻拨开草窝边缘,发现枯草下方还有几个凿出的气孔。
他将雏鸟放进匣子里,关上匣子听了听。这匣壁十分厚实,一旦合上,雏鸟的叫声便变得几不可闻。
他满意地将匣子夹在腋下,抬头看了看擦黑的天色,重新跃上墙顶,往御花园行去。
……
傍晚的御花园分外冷清,水镜轻松避开了零星的几个宫人,在御花园随便绕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新建起的苍穹阁。
这阁坐落在御花园西北角茂密的竹林中,一条石子曲径从竹林穿过,延伸到它脚下。
不得不说,这座楼阁的样式实在是非常的与众不同,不同到水镜差点都没看出它是座“阁”。
藏身于竹林中远远看去时,如果不是那四根立柱的正中有一条直通向上的阶梯证明了它还有二层,水镜甚至以为它只是一座凉亭。
直到走到近前,视线不再被上方的竹枝遮挡,水镜才看清这“阁”的全貌。
唔,其实与凉亭也相差不大。
它的整个一层只有四根立柱和中间那架木梯,二层的外形也和凉亭的顶盖差不多,锥形,尖顶,仿佛一颗被四根筷子撑起悬在空中的巨大粽子,不,更像是兰兆草原上牧民住的穹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