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就在收回手时,她忽然动作一顿, 微不可查地皱眉扫了那小厮一眼, 但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回了原处。

几人也没再停留,转头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 银锣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池若谷, 低声道:“喂,你下回带人就带人, 能不能换个阳刚些的?他这是往身上抹了多少胭脂水粉啊?这香气熏天的,都快赶上青楼名妓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石不语突然抬手飞快地打了一串手语。

“每回……都是……如此?”银锣一边看着一边译道,看完后皱眉回头瞄了那小厮一眼,转向池若谷狐疑道,“你这伙计该不会是对先尊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过是陪你来述个职而已,还每回涂脂抹粉沐浴焚香?”

石不语闻言挑起一边眉,似是没能明白银锣为何会有此等奇异的猜想,而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绝此时却是突然开口道:“不是同一个人。”

“嗯?”银锣没料到他会突然插话,愣了愣才道,“什么不是同一个人?”

霍绝没再理她,而是望向池若谷道:“你为何每次带来的人都不相同?”

银锣这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池若谷每次带来的不是同一个人,然而明白后更是觉得事出有妖,立定叉腰眯眼道:“哈?每次不是同一个人,还都香气扑鼻?你这是来述职还是来献宝啊?”

说罢,她回头斜睨了那小厮一眼继续道:“况且你这眼光未免也太差了些吧?就算先尊不喜女子,凭他这姿色也不够看啊!连太师哥哥一根头发都比……”

话音戛然而止,银锣像是被点了穴般愣怔了片刻,悻悻闭上了嘴。

不仅是她,其他三人的反应也甚是古怪,石不语略显黯然地垂眸看向了地面,池若谷抿唇轻叹了一声,霍绝则是沉默不语地别过了头去。

看这反应,这几人显然是因那“太师哥哥”四个字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但是他们能想得到,旁观记忆的季青临却是一头雾水。

太师哥哥?这又是谁?

这些人中何时又多出了个太师?银锣为何称他为“哥哥”?

还有……她那句“就算先尊不喜女子”又是何意?

经银锣这么一闹,方才的话题算是被彻底揭了过去,几人皆是十分默契地沉默着,仿佛谁都不想再开口。

就这么静默地走出一段后,几人终是到了峡谷的尽头。

踏出峡谷后,眼前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前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林外围着一圈低矮灌木,灌木之外乃是狭长海滩,而海滩另一侧则是广阔无垠的大海。

林中不远处并排停着四架马车,几个车夫原是聚在一处闲聊,看见几人出来,皆是回到了自己的车边。

季青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几人并不是在回谷的路上,而是已经述职结束出了谷来。

这么想着,他不禁有些遗憾,这时间撞得可当真不巧,若是能稍稍早一些,说不定就能一睹四季谷真容了。

几人步入林中,简单道别后便各自上了车。

待马车缓缓驶动后,季青临在摇晃着的寂静车厢里将方才发生的事仔细回想了一番,想着想着,他忽然心中一惊。

撇开银锣那些明显不着调的胡思乱想不谈,方才石不语的那串手语和霍绝说出的话其实十分值得推敲。

两人的意思结合在一起透露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信息——池若谷每次回谷述职都会带一个满身香气的人来打下手,且所带之人次次都不相同。

此事若是放在平常来看可以有无数种合理的解释,比如池若谷偏爱身带香气之人,所以他的手下皆是以此投其所好,再比如济元堂能者如云,所以他总是会带不同的手下出来历练。

但是,在将此事加上“每月述职”这个前提之后,季青临立刻便警惕了起来,因为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过特殊,几乎瞬间便让他联想到了另一件事——玉佩的闪动。

解无移曾说过玉佩以往每隔一月便会闪动一次,且每次闪动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在每月述职之日前后。

而从季青临与解无移结识至今,玉佩一共闪过三次,分别是在苓芳园水榭,芪地老者家中和前往南山的路上。

这三次闪动之间的间隔都不是一个月,但相同的是闪动出现时周围都有被封魂者。

由此可以推断,“相隔一月”并不是玉佩闪动的前提,“周围有封魂者”才是。

那么,从前玉佩每月一次的闪动又是因何产生?是不是同样也是因为周遭出现了被封魂者?

这个被封魂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