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锣沉默地理了理思绪,而后忽然看向季青临苦笑道:“先前数年那些黑袍人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现如今却像是放开了手脚兴风作浪。公子难得出京一趟却偏巧赶上这种时候,好好的游玩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历险,还真是不走运。”
“欸?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乌兰达饶有兴趣地调侃道,“看来咱们季贵妃这是传说中的龙血凤髓之命,甫一入世便遇群妖作乱,这都是劫数,历经千难万险方得修成正果啊!”
季青临自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嗔瞪他一眼,无甚所谓地笑了笑。
近来身边发生之事虽都很蹊跷,但其实还远未到凶险的地步,哪怕是今日林中那种正面冲突,他都丝毫未有紧张之感,许是因解无移一直以来的镇定感染了他,有解无移在旁,他总觉得心中十分有底。
想着,他不经意转头看向解无移,却见解无移也正看着他,面色有些凝重,仿佛若有所思。
“怎么了?”季青临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有一更。
第78章 民间暗桩遍地根
解无移摇了摇头, 垂眸静了片刻,重新看向他道:“回去之后,将龙血竭给袭英服下试试。”
季青临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左副使给他们的药丸, 说不定正是龙血竭所制。”
对面的乌兰达和银锣仍在分析黑袍人为何忽然大张旗鼓起来, 而后又转而讨论他们为何独独针对乌兰达, 车厢深处一直静静坐着的石不语忽然放下手中的铁棍,双手笔划了一长串手语。
乌兰达看后, 点头笑道:“有道理。”
季青临好奇道:“他说什么?”
银锣道:“他说那些黑袍人都是被左副使临时调用,左副使下达任务和他们实施任务之间有一段时间间隔,而我们几个先前的位置都在移动,如果左副使将我们的位置告诉他们,等他们到地方时我们可能已经不在原处, 而只有乌兰达近来一直驻扎在芪地村落之中,是最容易找准的。”
银锣刚说完, 便见石不语再一次打出了一串手语,她一边看一边给季青临翻译道:“还有,乌兰达驻兵在芪南妨碍了他们对那些老人下手,一旦乌兰达遇袭身亡, 驻兵群龙无首, 他们便有机会趁乱继续施展封魂之术,将‘疫病’蔓延。”
季青临略一琢磨,发现石不语的推测甚有逻辑,心中忍不住对这少年又多了几分赞赏。
他原本还以为这少年只是个醉心于兵器机关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才, 却不料他这一路上虽是显得漫不经心不管不问, 心中却颇有丘壑。
其实细想起来,四季谷这些人无论现在看上去是年长还是年幼, 都不是他们真正的年岁,平凡的躯壳里包裹着一千多年的记忆和阅历,若是真将孩子当孩子看,少年当少年看,怕是往后要大吃一惊的地方还不在少数。
季青临暗自想了片刻,思绪又回到石不语那番推测之上,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忙道:“如果真如石不语所说,他们对固定待在一处的人更容易下手,那宫里的释酒和榆州的池若谷岂不危险?”
不料,银锣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公子你就别瞎操心了,池若谷身边有高手护着,出不了岔子。至于宫里那位就更不用担心了,深宫高墙层层守卫,恐怕是整个大銮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也不见得吧?”季青临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听释酒说,民间有个叫‘惊绝门’的杀手组织入宫如入自家后花园,就连身边高手如云的皇帝都能被他们轻易接近,更何况释酒那连个守卫都没有的通天殿?”
季青临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脖子,提及惊绝门,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自己颈侧的暗标,那暗标原本就摸不出个凹凸来,此时摸上去平滑一片,也不知还在不在。
摸着摸着,他心中猛然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欸,你们说这黑袍人会不会就是那什么惊绝门?”
惊绝门是杀手组织,黑袍人做的也是偷袭暗杀的勾当,惊绝门神秘莫测,黑袍人也是诡异至极,这么一想,季青临觉得这两帮人当真极为类似。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整个车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乌兰达和银锣默默对视了一眼,表情皆是十分怪异,像是尴尬又像是心虚,就连一旁的石不语也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歪着脑袋看向季青临眨了眨眼,很疑惑似的打出了一串手语来。
季青临茫然问道:“他说什么?”
乌兰达刮了刮鼻尖,清了清嗓子道:“咳,没什么,他说你……想太多了。”
季青临自是狐疑,看向石不语求证,便见他撇了撇嘴别过头去,显然是嫌乌兰达翻译得牛头不对马嘴。
季青临有些急了,蹙眉道:“有什么话你们倒是直说啊,都这副表情是何意思?”
他的目光在三人面上逡巡一番,最后转头看向了身旁坐着的解无移。
解无移面上倒是无甚异常,见他看来便如实答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