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顿了顿,看向前方道:“毕竟,一千三百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一千三百年!?”季青临双目惊瞪, 他虽是知道那段记忆所处的年代必然久远, 但却未曾想过竟会久远至此。

他呆了片刻,看向解无移道:“那你……岂不是一千三百多岁了?”

解无移静静看他, 显然已是默认。

季青临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难怪。”

解无移道:“难怪什么?”

季青临偏头道:“难怪你这般云淡风轻,对任何事都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一千三百年,想必这世间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你都已历遍,大概早已不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了吧?”

还未等解无移答话,季青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眉头一皱道:“所以说,你们花了一千三百年还没把大銮灭了?”

解无移无语片刻,似乎突然不知这个问题要如何作答。

季青临摆手一哂,刚要开口,车身忽然猛地一震。

“吁——”

车夫似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急迫地将马勒停。

季青临立即掀开车帘,见此时马车正行于一处乡间小道之上,左边是大片农田,右边则是一所农家小院。

一人从那小院中疾步走出险些迎面撞上马车,另一人紧跟其后,急急拉住了他的衣袖哀求道:“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啊!”

狭窄的小道被这两人站在正中挡住了去路,车夫回头看向他,似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季青临回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无妨,先看看再说。

那先出小院之人穿着一身灰袍,头戴一顶布帽,肩上背着个木箱,手执一杆长幡,幡上是“包治百病”四字,看样子是个郎中。

他对突然出现的马车视而不见,只厌恶地皱着眉,似是只想快点离开。

而他身后之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粗布麻衣,佝偻着身子,黝黑而干枯的双手紧紧拽着那郎中的衣袖,口中苦苦哀求:“别走啊!求你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那郎中双眉紧蹙,一边继续往前迈步一边扯着袖子嫌恶道:“放手!快给我放手!再不放我不客气了!”

那老者被他拖拽着躬身往前蹒跚了几步,仍不肯放手:“求求你,求求你别见死不救,要是嫌钱不够您就开口,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行吗?”

那郎中回头怒目而视,斥道:“救个屁!这病根本没法救!不仅救不了还他娘的会传染!你见过哪个郎中要钱不要命的!?快给我放开!放开!”

那老者瞪大双眼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传染的,你别……”

那郎中见这老者还想抓他手腕,如避蛇蝎地躲开,似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咬牙扯出衣袖,另一只手将那老者猛地一推。

老者一个趔趄倒退两步跌坐在地,“咔擦”一声撞断了围院的一截栅栏。

季青临一惊,跳下车快步上前将那老者扶住,道:“您没事吧?”

老者一边抹泪一边摇头,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解无移也早已从车上跃下,稳稳拦在了那郎中面前。

郎中险些撞上解无移的胸口,急忙刹住脚步,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似是完全不明白这是哪里冒出的拦路人。

见解无移面色冷峻,那郎中预感不妙,咽了口吐沫,梗着脖子结巴道:“干,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拦路打劫?”

季青临松开老者胳膊,回身上下打量了郎中一番,一边向他走近一边道:“都说医者仁心,你好歹也是个郎中,对待老人家为何如此粗鲁?”

郎中被夹在两人之间寸步难挪,看了看解无移,又打量了季青临一番,大抵是觉得逃跑无望,烦躁地呼了口气,不答反问道:“你们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