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移见季青临面露尴尬,以为他心中不愿,淡淡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若是公子有别的打算,就当我没有提过。”
“不是不是,”季青临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怕耽误了你的正事呢,如果你不嫌麻烦,能结伴同行自然最好。”
解无移看着他的反应,才知道他方才一番沉默原来并非不愿,颔首道:“公子多虑了。”
银锣一看这事算是定下了,欢喜道:“那就别站在这了?走吧!”
解无移没再多说,抬步便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季青临跟在他身后,银锣在一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嘿嘿笑道:“公子,这下你可算是捡着便宜了,刚才不是还担心我们没钱么?现在好了,先尊在这,不用担心啦!”
季青临有些无奈,他可没想着要不劳而获,但此时也没必要与银锣争辩,便索性笑了笑没再多说。
谁知,走在前方的解无移听到银锣的话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银锣道:“你们出门在外,却身无分文?”
银锣委屈兮兮地皱眉指向季青临道:“还不是怪公子?皇上赐了不知道多少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件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他倒好,直接丢在宫里一件也没带出来,刚才我都以为我们要露宿街头了!”
季青临揉了揉脖子,尴尬笑道:“我此前没出过远门,没什么经验,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解无移并未理会他的解释,看向银锣平静道:“他忘了,你也忘了?”
银锣诧异地看向解无移,用眼神表达着震惊:先尊你是失忆了吗!?我出门什么时候带过钱?以往不都是就地取“财”的吗?难道几个月不见,你已经彻底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
解无移对她这反应视而不见,垂眸静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道:“真巧,我也身无分文。”
“哈!?”银锣脱口而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先尊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还有,没钱就算了,“真巧”是几个意思?难道这玩意还算个缘分!?
她正瞠目结舌呆立原地,解无移却已经转向季青临道:“听闻季公子文采不凡,三岁便能提笔赋诗,可有此事?”
银锣莫名其妙地看着解无移,不知他这时候忽然提这个做什么。
季青临也是一愣,随即客气笑道:“这都是旁人谬赞,我那不过是……”
“哪里谬赞了?”银锣不服气地打断道,“三岁赋诗这是事实,不是还卖了不少钱么?”
季青临心中一声哀叹:银锣哎,公子我这是谦虚,谦虚一下你懂不懂?难道我要说“对没错神童就是我我就是神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出口成章不在话下”?
解无移不知季青临心中所想,只点头道:“如此甚好,出了这片林子,前方便是云州,城中有一当铺名为裕兴禄,铺中掌事司理乃是惜才之人,故这间当铺不仅可以典当奇珍异宝,亦可典当诗文。”
季青临听得一愣一愣,听完后很是惊喜:“还有这种当铺?”
惊喜完他便又开始暗自感叹:果然是我孤陋寡闻,这不出来走走看看哪里会有这些见识?
而此时银锣的表情却已经像是吞了口火炭,下巴和眼珠都快掉到了地上。
裕兴禄能……典当诗文?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就铺中那个整天流连烟花之地除了贪财之外毫无优点的老色鬼,他会惜才!?
解无移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根本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看着季青临坦然道:“对,所以稍后到了云州,季公子写几篇诗文典当便可。”
“好。”季青临连忙应下。
解无移淡淡看了银锣一眼,又对季青临道:“走吧。”
说完,二人便继续往马车处行去。
银锣站在原地,为先尊这般镇定自若信口雌黄的姿态深深折服,缓缓摇头默叹道:先尊果然是先尊,扯起谎来都这般有风度。
感叹归感叹,她也赶紧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到了马车边,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却也没理会,自顾自地往车前一坐道:“我来驾车,你们上去吧!”
解无移并未多言,季青临却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要不还是我来吧?”
银锣挑眉斜睨调侃道:“你认识路?”
季青临语塞,银锣嗔笑一挥手:“得了得了,赶紧上车吧,别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