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在等你,不想和你分开罢了。

许相臣一挑眉头:“进去吧,你加油。”

“突然又不想去了。”在两人都清醒时,从背后靠近许相臣也会让张清野面红耳赤,不管多少次,只要做出稍微亲昵一点的举动,哪怕是用了同一根勺子,都会让他心跳加速,许相臣说话时的震动,透过背部被张清野清晰地感受到:“那我们去做点什么呢?看电影?还是看看菜谱?”

身后张清野的眼睛有点涩:“就这样陪我待一会不好吗?”

“那也不是不可以。”许相臣想了想,坐到床上,两人并排坐着,他不被玉印影响清醒的时候,其实面对这种亲近也有点不好意思,两人就像是新房里的小夫妻,看着自己的脚尖:

“对了,我还想跟你说秘境钥匙的事,我已经找到秘境入口了,想定个好日子进去,你觉得哪天比较好?月底怎么样?我可能要进去一段时间,月底会送来不少好玩的东西,你自己在家也不会寂寞了。”

一说起秘境,许相臣就掩饰不住兴奋,尽量平静着声音,张清野的嗓子还是哑哑的:“下个月月初不行吗?咱们再多呆一会儿。”

许相臣张了张嘴巴,有点惊讶似得:“你舍不得我啊?”

“嗯。”

许相臣便笑了,不被玉印影响的时候,他一举一动之间还是温柔的,张清野低着头,他就弯腰去看他的脸:“真难得,你居然也会承认这个事。”

“不用担心啦,等我从秘境里出来,就哪也不会去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会陪着你,就咱们俩一起。”

许相臣没犹豫道:“谁都没有,就咱俩。”

月末的时候送来了不少好玩的东西,许相臣还让人给张清野买了新的蛐蛐罐,到底还是没有将进秘境的时间推后,一切准备就绪的前一天,许相臣又突发奇想想看张清野穿小黄鸡的睡衣,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小黄鸡和张清野联系到一起,木石村的记忆已经一点没有了,只是看到了小黄鸡,本能会感觉到心里有一点点触动,他也说不清。

进秘境的那一天,许相臣起了个大早,反反复复将金玉印放在手里擦拭,控制不住的紧张,张清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直盯着他看,沉默无声,眼神深刻,仿佛要将许相臣刻在脑子里似得,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中午十分两人一起吃了饭,下午陆丰理来了,许相臣也出发去了秘境。

张清野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不管是从城堡里逃出去,还是支开陆丰理,找到许相臣的所在之处,当许相臣完全浸泡在被称为因果的一团气体之中,透过一层一层阻碍看向突然出现的张清野,他眼中有惊讶,却没有分毫感情,因果和金玉印仿佛带走了许相臣全部的情绪,在他眼中,张清野也不过是一连串的因果组成的数据罢了,许相臣知道这不对劲,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是玉印带来的力量。

张清野的眼睛红了,许相臣整个后背甚至已经完全溶解进气体之中,变成了模糊的一团血肉,可他却仿佛没有一点察觉,即将要和混沌融为一体了,触目惊心,让他的心狠狠揪着。

“许相臣,你听得见吗?”气体之中那人茫然的脸倒映在瞳孔之中。

太难了,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在敲打着双腿,张清野手里握着利剑,走向他所爱之人,走向他们感情的坟墓,一刀切下去,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许相臣会恨他,也许永远都不想再与他说一句话,他们再不会在雨夜相拥,也无法在任何一个清晨看见对方的脸。

许相臣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做什么,也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张清野,因果的连接给了他一种超脱了自然和身体的错觉,仿佛人世间的情爱纠缠一瞬间都再无法与他牵扯半分,哪怕再想到他的父母,想到他心头里的执念,想到所爱之人,也根本无法再触动一下,心跳仿佛已经和因果融为一体,他无法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

他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嘴巴一动一动似乎说了很多话,他想问问这个奇怪的熟人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来到自己面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果外的男生一直在靠近,可几次又转身离开了,许相臣看着那人低着头,有些哀伤似得艰难,重复一句话。

他在说什么,许相臣歪着头,一点也听不清,那四个字不停含在嘴里,变成漂亮的形状,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我喜欢你。”

咚得一声。那颗已经完全平静无波的心,狠狠跳了一下,许相臣的身体一阵剧痛,头疼欲裂,他已经没有了情绪,却直觉自己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即便他无法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情绪,依旧热泪盈眶:“你说什么?”

声音传进耳朵,张清野已经便知道自己无法再等待下去了,他摇摇头,哽咽道:

“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陪着你了。”

许相臣眼中,他又一次说起听不见的话了。

张清野的剑落在了许相臣的身上时,后者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强行切断因果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重伤,由于受到攻击,整个秘境里的植物动物一时间都朝着两人飞过来,许相臣早已经昏迷不醒,张清野紧紧将人抱在怀里,护得紧紧地往外跑,一层一层的阻碍,秘境之中全部的植物都是依靠怨灵尸骨长大的,从原本青葱的枝丫下方伸出森森白骨,拉扯着活人的皮肉,张清野不止摔了一次,跌倒了必须快速爬起来,直到终于到了门口,早已经遍体鳞伤。

他在门口遇见了目瞪口呆的陆丰理。

“你做了什么事?”

扯着张清野的脖子,陆丰理的表情狰狞:“你不是说你会离开吗?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能去破坏许相臣的仪式?!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