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曜站在庙门口,眺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林,总觉得其中藏着深渊巨兽,一旦踏入就会被吞噬。
身后,杜瑾笙穿上烤干的衣裳,走到先前曜打量过的佛像前面。
“就是这玩意儿害我险些当场去世?”
邪佛听到这言语,暗觉事态不妙,镀金的佛身上浮现一层暗绿色光芒,随后光芒汇聚成一团绿光,二话不说朝着庙门口激射而去。
“想逃?做梦!”
杜瑾笙早有准备,手中一张灰色的网撒出去,拦在门口,邪佛避之不及一头撞了上去,杜瑾笙念起咒语,灰网收缩,将光团困住化作拳头大小落在杜瑾笙手中。
“你,你想怎么样?”
邪佛微弱的声音从光团中传来,杜瑾笙却充耳不闻,手指一收拢,邪佛就发出一声惨叫。
杜瑾笙此人一向睚眦必报,不要说邪佛害他险些身亡,就是惹怒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这邪佛本事颇有些神妙,以后或许派的上用场,杜瑾笙也不急着诛杀它,而是封印了收起来。
做完这一切,杜瑾笙发觉曜还站在门口,就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片漆黑。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曜走回庙中,一挥袖将角落里的灰尘拂去,盘腿而坐,他是阴魂之体,暴雨和灰尘都沾染不了他,但人做的久了,习惯也保留下来了。
中央燃着的火堆逐渐微弱,庙中没有多余的木柴,杜瑾笙将灰烬拨开,拨亮了炭火,猩红的火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庞,平添几分鬼魅之感。
“你是否知道一个地方,被石壁围绕,空无一物,只有中央一张石床?”
此话一出,闭目养神的曜猛然睁开了眼,锐利的视线直逼杜瑾笙。
“为什么这么问?”
“看来是真的了,当时你穿着白衣,被锁链所缚,还拥有肉身,难道是你生前的经历?”
一缕白雾在杜瑾笙面前浮现,雾气散去,现出曜的魂体,此时他的手掌放在杜瑾笙脖子上,眉眼之间一片冰冷。
“你怎么会知晓这些?”
杜瑾笙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仿佛现在被掐住脖子的不是他。
“我还以为你除了一张冰块脸就不会其他表情,原来你还会紧张啊?让我猜猜那个囚禁你的人是谁,你的仇人?”
曜手掌收紧了几分,心中的惊骇足够他痛下杀手,杜瑾笙怎么会知晓上个世界发生的事?想到先前从杜瑾笙身上感受到的熟悉的气息,难道是那个人出手了?
不对!若是他出手干预,绝不会做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说!”
“这么生气?看来不是仇人了,那是谁?你的情郎?”
对上杜瑾笙戏谑的眼神,曜眼底划过一道冷光,手中浮现一把骨刀朝着杜瑾笙脖子上抹去,却被杜瑾笙抬手抓住了手腕。
“曜,你该知道,即便没有了契约的牵制,你也杀不了我,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正如杜瑾笙奈何不了曜,曜也杀不了他,所以杜瑾笙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却发现曜听完他的言语后没有生气反而恢复了平静。
“我确实杀不了你,但没有契约,我何需要杀你?”
杜瑾笙心里一惊。
“你什么意思?”
曜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一团氤氲的雾气从曜口中吐出,香味扑面而来,杜瑾笙面前的景象瞬间换了样子。
天上下着小雨,屋檐下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黄光,照着残破的青石小巷,银发白衣的男子执着油纸伞从黑暗中走出来,赤-裸的双足踏过水面晕开一圈圈涟漪,他只穿着一层单薄的衣衫,衣摆尽被沾湿,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妖精。
杜瑾笙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呆呆的看着面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