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庞然大物的身形相较,不足其十分之一,然而,这并不是令她紧张、害怕的原因。
茶碗有些烫手,她的手一晃,茶水洒落在大腿上,大红的新衣阴湿了一片,仿佛是那巨蛇口中吐出的腥红芯子,馋涎滴滴而落。
她知道,她触犯到了她的利益,将成为她追杀的猎物,将要付出代价。
可让她感觉到揪心的是,为何要将这一追杀围猎的场地选择在了御马场,那儿有着她不能失去的亲人珍珠!
想到珍珠,她的手又是一抖,茶碗滑落在地,‘啪嚓’一声传来,摔得粉碎。
“怎么了?”灰兰快步上前,惊恐看着太子妃的孕肚慌道,“怎么了,娘娘可是不舒服啊?我这去喊太医!”
“回来,”太子妃声音低沉道,“茶水有些烫了,我没事。”
灰兰转身而回,‘扑通’一声跪在太子妃身前,眼中噙泪道:
“二小姐,我求你别在撑下去了,这样对你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就让这个小殿下自行的去吧,我们总有机会找出破绽的”“你起来,”太子妃沉声道,“就在这两天了,御马场骑马涉猎。”
“什么?”
闻得长太子妃之言,灰兰的心‘咯噔’一声,暗思:“不妙,珍珠就在御马场之中,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思罢,抬头看着太子妃苍白的脸色,眼睑下一团的乌青,虽有重重印上去的胭脂膏形同两朵绽开着的人面桃花,却依然掩饰不住她憔悴的面目。
心中倍觉心疼,咬牙站起,将眼泪咽回到肚子当中,低头没有言语。
“去告诉二姑父,再保二、三日,药量加大。”太子妃一字一字道,“想办法,通知珍珠,骑马涉猎当日,务必谨慎。”
“放心。”灰兰应声。
“骑马涉猎每年春天都有,只是今年将场地改在了御马场,以骑马为主。”太子坐在桌前,边用着早膳边说道,“稍刻就出发,你多吃些东西。”
一碗米粥,只见他用汤匙不停地搅动着,却没有往嘴里送入一口,米汤被搅动到桌上却不知。
还以为,
他的心会跟长了草一般,在也坐不住板凳,飞到了御马场,骑上最快的那一匹良驹,搭弓射箭,策马狂奔;
还以为,
他的心会跟生出了翅膀一般,跨过高山,跨过河流,飞落到万仞山巅,鸟瞰绵延万里的壮阔河山,曲曲弯弯的大江小河
可惜,全都不是。
桌上闪着光的杯盏,反射出他游移不定的眼神,那眼神好像是流露出他内心的一种惴不安与倍觉狼狈,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所适从。
“伺候着太子妃,换下这件素衣,把贵妃送来的那件红色衣裳穿上。”太子招手锦青姑姑道。
“那件红色衣裳好看是好看,但很惹眼,今日里穿着,合适吗?”太子妃轻声的问道。
“合适。”太子低头吐出这两个字,便不在做声。
“那就依你所说,穿上贵妃所赐的大红衣裙。”太子妃一字一字的说道。
小宫女冰蕊,上前撤换掉太子搅动过的粥碗,竟不知米粥何时洒落得满地,手中拿着粥碗,脚下一滑,跌倒在地,粥碗落地而碎。
“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杖毙!”太子丢下这句话,甩袖子而去。
“娘娘,饶命啊!”小宫女冰蕊脸色吓成死灰,颤抖成一团,跪地哀求太子妃。
“随我出行御马场,尽心服侍,戴罪立功,等回来在按功过处罚。”太子妃声音低沉道。
‘咣、咣、咣’
小宫女冰蕊连叩三个响头,起身随在锦青姑姑身后为太子妃娘娘更衣。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大红的衣裙在身,金线银丝织绣的图案晃人二目,倍显艳丽,仿若一团大火,熊熊燃烧。
四个多月隆起的孕肚恰似一个小锅倒扣在腹部之上,低头看不见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