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里冒出这么一句话,两个月来的不甘和愤怒突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和……和空茫。这个时候的他对死这一件事不是很理解,所以对于病秧子的处境一直生不出多少同情。可是这一刻,他看着阳光照在病秧子的身上,病秧子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好像随时会从这世上消失——
对,死了就是消失了,再也不可能见到。
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有点气恼起自己,和这个病秧子赌什么气呢?反正——反正他很快就会死了——
他努力回想着那小内侍是怎么对病秧子的,笨拙地效仿那小内侍的做法。
他这样做的话,病秧子也会对他笑吧?
那笑容真的很好看。
他着魔似的讨好着病秧子。
可是病秧子对他一直冷冷淡淡的,不管他做什么都换不来他的半分笑意。
他生气极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对那个阉人笑得那么开心!
明明他也和那个阉人一样对他好了,这病秧子为什么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他在坚持半个月以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生气地回了家。
让那病秧子去死好了!谁要管他!谁要管他啊!
他赌了几天的气,才向祖母提出要进宫。
他离开了几天,那病秧子应该知道他对他有多好了吧?
没想到祖母却红着眼说:“你不用进宫了。”
他脑袋轰隆一声,根本听不见祖母说了什么。不用进宫了?那病秧子死了吗?不,不可能,他出宫时那病秧子还好好的,那病秧子还想学着拿笔写字呢——那病秧子的手软趴趴的没有半点力气,还想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