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和,百日暖。”

“啄食饮泉勇气满,争雄斗死绣颈断。”

“枯杨枯杨尔生稊,我独七十而孤栖。”

“弹弦写恨意不尽,瞑目归黄泥。”

然后他放下笔,拢了拢袖子,想着连涂的事,发出一声叹息:“是不是决战的时候快到了?”

岑天骄站在他身边,闻言点点头:“浣剑门门主是这么说的。”

“骄骄。”岑绛垂头看他,“你有没有后悔听了我的话来小惊雀野?我要是和棋圣他们一样选择隐居不问世事,恐怕也不会令你遭逢今日这场风波。”

“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岑天骄茫然道,“就算您不说,我本来也是要求着您来燕台集的。”

岑绛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是我太急于求成了。要是几日后我身败于此,你就向对手投降吧。”

“什……”

“恐怕纪扬帆那老匹夫说得是对的。”岑绛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原地踱了两步,“徒有野心、怀着恶念行事还不够。我明明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事到临头却发现尽管我最看重自己,却仍然有些东西难于割舍。”

岑天骄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养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为什么有怀着恶念?战胜对手、斩杀敌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岑绛说,“所以你要一直保持着坦荡的心态,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心虚。”

岑天骄应道:“是。”

书圣又道:“我愧对手中这支笔。”

说完他将手中的毛笔摔在桌上,提起身旁的酒碗一饮而尽,略有含糊地念:“数年前也放狂,这几日全无况。闲中件件思,暗里般般量。”

“真个是不精不细丑行藏,怪不得没头没脑受灾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