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周围曾经受过他气的弟子越说越过分,就差点着名字说他自不量力、偷鸡不成蚀把米,秦鹄心里一发狠,干脆走到贺惊帆和温勉身前,直接俯身下拜。

“是我输了。”少年人的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比赛前我说,要是我输了就、就去袭常峰当牛做马——绝不虚言!”

话是这么说,他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显然不安极了。

贺惊帆垂下眼眸看他,并没有学着其他弟子冷嘲热讽,但也没有扶他起来。

“袭常峰还不缺一个练气大圆满的仆役。”

他神色淡淡,“你现在知道低头,知道害怕了。向温师弟挑战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与秦鹄关系稍好的青年说过的劝解的话赫然再次出现在秦鹄脑海之中:你未必能够战胜他,又和人家无冤无仇,干嘛把话说的那么绝?

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长久的野心和近期徘徊不定的小心思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今日的燎原大火,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之前青年那番话在进幻境前从他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可是现在贺惊帆的质问却结结实实的砸回到他自己身上,一直把少年挺直的腰压得弯了。

贺惊帆不知他心中所想,接着自己的问话继续,语气越来越厉:“一个修炼五年的修士,向着刚入门的弟子挑战!说的再冠冕堂皇,不过是看温勉好欺负——看我袭常峰好欺负罢了!”

“现在你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行事可鄙,又是谁软弱可欺?!”

他虽然是对着秦鹄说话,这会却并没有看他。贺惊帆抬起头,目光极具穿透力,和周围弟子们的视线对上,似乎能够刺中人们内心的一切丑陋念头——觊觎着袭常峰的,又何止秦鹄一个人?

被他如出鞘利剑般的眼神骇到,不少同样升起过杂念的弟子顿时心虚垂下眼不敢再看。

贺惊帆心中冷笑一声,再次望向秦鹄:“你这样做,就算一时胜利,难道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手里的剑,对得起卧沧山吗!目无师长,胆大妄为,莫非你真的觉得门内毫无规矩,能够容忍你如同在家中一般恣意行事,而诸位峰主也会像你的父母那样包容你的所有过错?”

“对不起!!”仓皇之下,秦鹄抖着声音语无伦次道,“我不会再……我……”

贺惊帆却不再理会对方,他很少有耐心与不相关的旁人说这么多话。这次一方面是为秦鹄针对刚入门的温勉而感到窝火,另一方面则是干脆借题发挥,压一压越来越多外门弟子的浮躁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