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匪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个谎话精胡言乱语,系统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后见没有回应就偷偷瞥了他一眼。接着就被自己宿主冷酷如冰的眼神吓得内部执行编码都紊乱了一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实体否则一定发生电路故障。

它赶紧死机遁跑了。

陆清匪眯了眯眼睛,心想不论这个傅意舸原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与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反正他目前的任务就是在他的身上拿到足够的病娇值。那些多余的事情,自己不想去管,也管不了。

傅意舸是一周会前来一次或者两次,这位说话温和的俊朗青年的确是一个很称职的老师,并且性格相处起来更让人感觉很舒服。陆清匪这连续的几周来一直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勤勉学生的身份,行为间自然恭敬并不逾矩,但是在有些时候却也会有意无意地做出一些不安分的举动来。

傅意舸性格温柔淡漠,画也如人一般,他尤其擅长山水写意画。粗笔勾勒,淡墨轻扫,一层层渲染之下,阴阳点染之间,那画的三魂六魄不知不觉就其聚于其中,重意无形。初看他的画时只觉看的到云淡风轻远山绕水,再细看才觉其中精妙之处,不在山水云石,而在其中磅礴意境。

他此时正在执笔指引陆清匪临摹一幅春兰画谱,粗粗几笔落下,那素淡兰花的纤纤细叶便跃然纸上,惟妙惟肖,形神兼备。傅意舸下笔前凝神看那画,落笔之后却是毫不犹豫,一挥即成。

他的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段润白的手腕,那手腕微微地悬着,与那有些细白的宣纸映衬生辉,纤细的手指握住那只乌沉的笔杆,简直都要发出光来。陆清匪站在他的身后,美名其曰学习模仿,只是他倒是没注意那惟妙惟肖的兰花,眼神只盯着他那只手看。

随着那兰花叶片的走势一变,傅意舸手中握住的画笔轻轻一抖,细长的手指略微一转,陆清匪胸口的那颗心也跟着轻轻一抖。

陆清匪心想,这纯黑的墨汁与那人的手倒是十分搭配。若是染上了些许浓墨说不定会更显出那只手的洁白好看来。可是他转念又想,那墨水到底是磨出来的不干净的东西,不能够得上那只手的一丝一毫,如果真的染上了只怕是玷污了这只手才是。

他又暗自期待着,傅意舸能够不小心将那墨汁弄到手上,这样他便能用鲜红的舌尖顺着那人纤长细白的手指舔舐,将那乌黑的墨顺着他的指缝吮到自己嘴里,含住他的手指,用自己软嫩的喉咙温暖吞咽那完美的工艺品,从下往上用眼睛温驯地窥视着他,看那一向温柔的面具在自己的挑逗下破碎,清澈如湖水的眼睛里也将会染上欲望,脸上露出隐忍不堪的狼狈神情来。

他要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清风朗月的人因为爱情而堕落,纯白的画纸染上乌黑的墨,放下一切的尊严跪在地上亲口和他说,自己不仅把他当作自己的学生而已。

想到这里,陆清匪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那一定是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而傅意舸也是个极为有趣的,即为有挑战性的目标。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后,自己能不能带走一些东西。比如将傅意舸的这双手割下来带走,那将会是他最完美的收藏。

“看懂了吗,就是这样,清匪你来试试?”傅意舸温柔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陆清匪立刻回神,低头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画笔,在两人的手重叠之时好似无意地挠了一下傅意舸的手心。傅意舸在画画时稳如泰山的手在此时却是忍不住一抖 ,沾满墨汁的画笔掉落在那副兰花图上,砸出一大片的黑色痕迹。

他刚刚画好的这幅兰花图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笔完全毁掉了。

陆清匪低头看着那副画,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无措。

“画…毁掉了。”

“没事的。”傅意舸看着青年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和那微微垂下不敢抬眼看他的愧疚的模样,竟然忽然想要去摸一摸他的头发。看看那头发到底是不是像它看起来一样软。

不然,它的主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傅意舸随手在那副画上添了几笔,刚才那抹十分不和谐的墨笔痕迹便被他鬼斧神工般地画成了一块形状特异的顽石,那兰草从石块的缝隙里生长而出,枝叶伸展摇曳生姿,相映成趣。

看着陆清匪那因为惊异而张大的黑亮眼睛,他的心中却是忽然多了几分自得。这种感觉即使是他的画作在获得无数赞誉和奖项的时候都未曾有过,如今面前青年的一个眼神便让他有些神思不属。

甚至,还想在他面前表现更多。

“这没有什么的。”最后,他却只是如同往日一样笑了笑,而后继续为陆清匪讲解起来。

时钟直指到了五点,这正是往日里傅意舸要离开的时间,只是今天外面的天色却是阴沉沉的,突如其来的大雨扑棱棱地大滴大滴打落在玻璃上,外面迷蒙一片,苍翠的树木在狂风中静默挺立,树叶落了一地。潮湿的雾气慢慢地从窗户的缝隙里洇进来,房间里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湿冷的潮意。

家里的仆人正在挨个房间检查窗户有没有关上,房门被风吹的框框作响,很是嘈杂。

“老师,今天这样大的雨,即使是开车也是不方便。倒不如就暂且留下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陆清匪说道。

傅意舸犹豫了一下,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和青年诚恳的眼神,还是同意了。

晚餐的时候家里的餐桌上空荡荡的,因为大雨,褚父和陆清匪的二姐褚楠都没有回来,所以餐桌上便只有褚母,褚海庭,陆清匪和傅意舸四人。

褚海庭和陆清匪聊了几句学校里的话题。而后气氛便有些沉闷,只听得外面雨声窸窣。褚母倒是和傅意舸说了几句,关于陆清匪的学习进度,不要让他太累之类,又说了几句让他在这里安心住下。

至于住宿的问题,褚家倒是的确不缺房间,褚宅很大,除去仆人和家里几人住的房间之外,剩下的房间就足够安置十个八个傅意舸了。褚母原本是想让傅意舸住在一楼的客房,左右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