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重 今不语 4052 字 3个月前

“只好如此了。”姜启只得道。“大人好好休息,我先安排下去。”

老人点点头,在年轻男子的搀扶下,缓缓离开石室。待老人离开后,姜启唤来侍从,如此这般吩咐。众侍从低头聆听,待吩咐完后,将齐真轻柔地抬起,向安置处转移。众侍从退去间,一个面目英俊、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匆匆赶来,与抬齐真的众人擦肩而过。男子瞥了齐真一眼,便急急进入石室。

“父亲!”年轻男子动作虽仓促,但声音仍是放缓了。不管何时来此地,都是一样的让人心生恐惧、感到不快,男子恨恨地想,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是轻轻皱着眉,面带忧虑之色,让他看起来多了分老成。

“斑。”姜启爱怜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放心吧,已经召引到了。”

“呼……”姜斑长长舒了一口气,眉间郁色稍霁,看起来竟与齐真有几分相似。

“与我一起去你母亲处,也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姜启说着便向往走去,姜斑连忙跟上,“是,母亲定然也很高兴。”姜启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心下也柔软了几分,面上便带了些许,显得冷硬的君王也变得柔情起来。

齐真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舒软,脑袋还有些发懵,感觉自己睡得比平时超时了,正侧过身想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时,才觉出不对来。

入眼处绝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间房就像是外出旅游时入住的特色民宿,天花、地面、墙壁乃至屋内用具、摆设,多为石制品,间或有些粗糙的木制品,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浓浓的原始风情,并不丑陋,甚至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还会觉得挺有意思的。但齐真现在完全提不起半点欣赏的兴趣,而是彻底清醒了。被吓的。

屋内除他外,空无一人。齐真坐起身来,被子顺着起身滑下,身上便觉一股凉意,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浑身赤.裸,除了那从未取下过的玉坠仍幸运地留在脖子上,未被人取走外,不着片缕。自己的衣物没了踪影,仅在床边石凳上放着像是衣物状的布。齐真犹豫了一下,还是羞耻感暂时战胜了震惊,下床把那布拿起来抖了抖。幸好,那就是件套头连衣裙样式的衣服。纯黑色,面料像是粗加工的棉麻制品,谈不上多好的舒适度,但仍可以接受。领高至锁骨,其下十分宽大,极易上身。虽说这裙子还有这内里空档让他穿着很是别扭,但有总比没有好,只得先忍忍了。

待穿戴完毕,齐真紧紧地握了握玉坠,试了试挂绳,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坏,这才将其小心地放在领内,又仔细按了按。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玉坠,竟然没被收走,就证明应该不是求财的。那把他掳在这儿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齐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图的。脸吗?就这么一想,他自己都被自己雷到了,还是索性先按捺不动,见机行事吧。

这看起来破落原始的地方,明显不太可能有监控器这么具有现代气息的设备,但这里的人仍能通过巫术控制各种各样的虫子来达到目的,也是很不可思议了。巫师巫严便能通过那隐于房间内,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灰白色小虫子,实时“看到”各个房间里的动静。这些人中,只有齐真镇定自如,还挺有闲情逸致地东摸西看。再一对比不远处房间里的其他人,锤门呼喊的,掩面哭泣的,跪下祈祷的,抱臂发抖的,花样百出。对那些丑态毕露的,巫严再是可怜这些人,心中也不禁要发出嗤笑。但对于齐真,他除了同情以外,更多地就是感到惋惜了。“如此沉着冷静的人,定能有非凡成就,可惜了。”巫严心道。

可惜齐真和互不相识的人们,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的残酷命运,也并不知道那些像是邪恶教徒一般的巫师们会对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他们施以最后的仁慈和怜悯。

第3章 囚牢

齐真正观察房间内的物件,一张石床、一张圆形石凳、一张圆形石桌、桌上有一个木杯、几颗嵌在墙上的发光球状物、一面“镜子”、一张布帘子可以隔出一个像是用于排泄的地方,这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但除了能看得出这些的大概用途外,并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比如刚才他躺的那张石床、现在坐着的这张石凳、旁边的这张石桌,他几乎能确定这就是它们的用途。但嵌在墙壁上的那个发亮的东西,应该是灯吧,他已经上前查看过了,那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他能确定这肯定不是平时常见的发光材质,看不出来是用什么做的,但就是能发出亮光。虽然亮度不高,但他估计着差不多相当于那种演绎8、90年代的电视剧中发着黄光的白炽灯。那“镜子”也颇为神奇,不是玻璃做的,但就是能像玻璃一样反射出人的身影,清晰度也只是略略低于玻璃而已。

最奇怪的是这房屋内没有窗户,屋内还有排泄处,但他完全闻不到任何异味,也完全感觉不到气闷,找遍了却也没有找到类似于换气口的地方,不知道这神奇的空气交换是如何实现的。

齐真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莫名失踪到此的事实。但对于'穿越"这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他无论如何也没法马上给自己下个定义,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也不想就这么草率地认命。

吱呀一声,从石门处传来了动静,齐真立刻警觉起来,缓缓站立在桌子旁边,手紧紧握着桌子边缘。门缓缓地打开了,进来了一男一女穿着跟他相似长袍的人,除了颜色有区别外,其他别无二致。齐真心里略缓了缓,因为进来的这二人长相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并没有多出二个嘴巴四只眼睛,反而看起来颇为和善。

这两人进来后,女人便放下手中抱着的木壶和木盒,开始收拾打扫起来。男人关上门,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紧紧盯着齐真,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似乎可以试着去交流一下。”齐真想到,便试探着对盯着他的男人开口:“请问……”

那两人都没有对齐真的发声作出任何反应,甚至齐真清楚地看到男人盯着他张开说话的嘴表现得紧张了一瞬,但立刻又放松下来,仍旧是不发一言。

“是聋哑人,还是被要求了不能理会…不管是哪种,看起来都不是个好消息。”齐真苦笑着叹到。

齐真估摸了下,再次出声问询,仍旧没有得到回应,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女人似是打扫完了,走到门口,从门上拿出个方形盒子样的东西,转身面朝屋内。齐真吃了一惊,他先前已抓紧时间把这屋子各处看了看,连门的顶上都没有放过,虽说并没有一一上手摸来,但也没有发现门内能藏有这个东西,想来是要有特别的方式才能拿出。女人将盒子平放在双手上,嘴唇张合,似乎在念着什么。齐真紧紧盯着女人的嘴,但完全听不到她有发出的丝毫声响。

“是默念?”齐真心想,“早知有今日,该去学点唇语的。”他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很快,女人将盒子放回原处,离开了房间。男人转身过去准备带上石门,齐真立刻快步上前,稳住正在关闭的石门,像是想跟着男人一起离开。男人看着齐真的动作,眉头都未皱一下,似是司空见惯,只轻轻地把齐真的手扳开,齐真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转身离去,石门在他身前稳稳关上。

齐真心下失望至极,却也知道不太可能这么轻易出去,便回过头看那女人留下的东西。先是木壶,壶中盛了大半壶清水,齐真倒了一些到杯子里,拿起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壶看着不大,倒还颇具分量。对着灯光晃动着看了看,肉眼看不出什么异常,却也不敢轻易尝试,先暂且放下。又把木盒盖子打开来,顿时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没有米面这些主食,盒中盛放的有肉类、菜类,还有样糊状物,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原料,但吃的不就是让他填饱肚子的吗。齐真拿起盒子里面的木勺,每样小心地浅尝了一口。

除了盐份,就是纯粹白煮的味道。齐真平日里健了身后,吃得也多是这种白煮,因此倒也没什么不适应,肉的口感还算鲜嫩,菜就略有些涩口了,那糊状物有点像薯类的口感。自醒来后齐真便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现在闻到味道,腹中作响,犹豫再三,还是略略吃了些。

用过食后,齐真往门口那女子取盒子的地方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上手摸索半天,才感觉仿佛有略微突起的地方,说不好都是他的错觉。以他的本事,暂时是看不出来了,便索性先不管,回头又把整间屋能看到能摸到的地方试了个遍,甚至还对有些地方凑上前闻了闻,愣是没什么新的发现,这才郁闷地坐下来思考之后的打算。

单凭自己是出不去的,便是能想办法把那二人敲晕,也不知之后是不是他二人、会不会再来、会再来做什么。况且那门外有什么,他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与其自己出去摸黑找死,还不如继续静观其变,反正现在自己在对方手里,敌不动我不动吧。

房间里的灯没有人工开关或者定时开关的迹象,没有可用于计时的参照物,也无从得知早晚的变化,齐真就这样被动地重复着不见天日的日子。没有人可以交流,没有可以作为消遣的其他身外之物,唯一可见的活物就是来送饭打扫的女人和守卫的男人,而且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齐真甚至脑洞大开地想自己是不是因为陷入宫斗而被囚禁的王子之类,要等着美丽的公主前来相救。若不是这里没有纸笔,他还真不介意把这反转的小说剧情写下来。甚至有一次他都想再试试比划比划要点纸笔,结果那次来了个面目极为狰狞的男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眼一直划到右颈,脖子上露出的肌肉便是衣袍也不能完全遮住,一双绿色的眼眸阴冷地盯着齐真,像是下一秒就可以把齐真撕成一盘手撕鸡。

齐真只是挣扎了一瞬便放弃了沟通的念头,在下次试图换女人沟通,结果女人立即被男人提前带走后,齐真便打消了沟通的想法,继续保持表面上的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