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跑进去以后只有一个大开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平平整整,闭着眼睛一点动静没有。

“爸!”楚与眼前一红,飞扑过去,去摇楚振国的手:“爸!”

除了这个字,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病床上的楚振国一动不动,若不是起伏的胸口呼吸,真的会让人不得不往坏里想。

一个蹲在角落的中年人脚下一堆烟头,他狠吸了最后一口咽,过来解释:“你爸偷我床下的酒喝,被我抓到不承认,我俩就吵了起来,我真的只是推了一下,他就这样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极力控制手抖,一瓶酒,谁也不想摊上人命官司。

楚与终于找到了语言功能,他双手紧握楚振国的手,缓缓回头,目光直视说话的男人,眼神坚定没有波澜:“我爸不可能偷别人东西。”

别说是酒,就是路上有人在前面掉了超过十块的钱,他爸都不敢捡。

楚振国胆小,脾气也好,与其说脾气好,和缺心眼也差不多,外面怎么说他都不会生气,从小到大很少与人争执。

但是楚与记得,六岁那年村里大旱,能让他做的工更少了,两人过年兜里只有一块钱,楚与看见别人家的年夜饭馋的不行,就说想去大爷家吃点。

他爸抱着他没吭声,抱着他一直走,好久才说:“爸爸给你找点肉沫。”

确实是肉沫,过年商店关门早,村子里一家炸小鱼的店,每次出锅都有一些碎渣渣,老板着急回家过年,他爸一块钱买了一堆碎渣渣,边抱着他边看他吃,最后才吭吭说一句话:“我们不占别人的便宜。”

“可是酒就在我床下藏着,寝室一共就我们四个,而且你爸兜里就一块钱大家都知道,他今晚突然就喝酒回来,我的就正好丢了,你说他是不是酒瘾犯了偷喝了?小陈老刘,你们给我做个证。”

男人着急的往外推卸责任,喊另外俩室友帮忙。

谢荀过去手指搭上楚振国的脉搏,又放在他脖侧半晌,眉头算是松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的站在楚与身后,目光扫向正要说话的两人,刚要帮着说话的两人对视上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紧张局促起来。

谢荀把目光移向冲突男人:“按你的说法,如果你们村里哪家哪户丢了钱,楚叔突然喝了小酒,是不是也要说他偷了钱?毕竟他只有一块钱,多吃块月饼都可能是偷的。”

“你有看见他偷拿你的酒喝?还是有其他目击证人能够提供楚叔偷你酒的证据,如果都没有,你随意构陷侮辱人格,已经犯法了,如果楚叔有什么事情,你负全责。”

谢荀身高比一般人高,气场凛冽又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哪怕屋子里的人都比他年纪大,也被他说的不敢发言。

门口闪过一个黑影,谢荀在大家还没看见怎么回事的时候,几步出去一个擒拿手就把人按倒在地。

跪地的是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被熟悉的动作背着反擒拿住,条件反射的的开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就只是拿了一瓶便宜的酒,其他什么事也没干!”

“是李二皮子,他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好像前两天,刚出来又开始手脚不老实,看来吴大壮真的冤枉楚老二了。”

所有人都在看戏,只有楚与握着他爸的手又喊了几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