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加上如今这局势看了,皇帝啊畅春园病重甚至垂危的可能性极大。

胤禩想了想,又问:“四爷可是回内城了?”

高明摇摇头,道:“奴才们不能出门,倒是不知。只是那日奴才随主子入城不久,京里便封闭了九门。想来四爷应该未及进城。”

胤禩觉得有趣,怎么兜了半天还是只有老四一人随侍?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弄个传完诏书出来,只怕又是百口莫辩,真的也被人疑心做假的。

胤禩躺会榻上,抚着裂疼的额角。

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无比诚心正意的希望皇帝平安无事。

又过三日,诚亲王终于按耐不住,将监国之职暂时移交给恒亲王。自己单人一骑只带了几个镶红旗下侍卫自阜成门悄悄出城,往畅春园而去。

可想而知,当皇帝在畅春园听见这个不顾自己旨意前来求见的这个三儿子时,是何等心情。

至少不会是太愉快的一件事。

皇帝赌气不肯见诚亲王。只让他在外面磕个头就赶快回内城,该干嘛干嘛去。

但诚亲王本就疑心皇帝已然不好,或者根本就已经没了,于是执意不肯离去,在澹宁居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打定了不见君面不肯回的主意,无论雍亲王怎么劝也不理会。

皇帝最终还是宣了诚亲王入内殿,却屏退了所以下人,只留了梁九功在身边侍候汤药。

那一日父子二人到底谈了什么,没有第四个人知晓。但从诚亲王离去是面如死灰的神色看来,只怕不会是父慈子孝的对话。

胤禩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拖到十月初五才几近痊愈。

而皇帝,也在九月底起驾畅春园,回到紫禁城。

皇帝回銮后,不顾整个太医院的跪谏,执意亲自为被自己两废两立的儿子治丧,事事躬亲。随葬的衣物配饰皆要过目。

他对这个儿子投入的精力比自己想象的更多,当看见胤礽仍保留着他五岁随驾景山骑射时列下的鹿皮、痘疮痊愈时自己赐下的小弓小箭、昔年皇帝亲自为他手书的洋文术数课本、厚厚的一叠昔日监国时与皇帝往来信函,以及在咸安宫愤懑时写下的诗作,皇帝终于泪水决堤而出、无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