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刚刚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劳之辨,上书保奏废太子再为储君。劳之辨是汉人,一来是引经据典以嫡长子即位为辩,只是众人皆知他这是求功心切,在老爷子连番暗示之下,想要做这个顺承天意的臣子。谁知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康熙勃然大怒,当庭斥责劳之汲汲钻营,更是“将朕下旨已行之事作为己功”,下令将劳之辨革职杖笞,逐回原籍。

过了两日,康熙下了明旨,命满汉文武大臣畅所欲言,议立皇储,于除胤褆之外的诸皇子中,保举一人。

第86章 廷议

议立皇储旨意一下来,大臣们纷纷嘀咕起来,这八王议政推举新君之习俗由来已久,早在太宗皇太极时就有了,也算是有惯例可循。只是当年二阿哥不到两岁便被立为太子之时,也没见皇上说起推举储君的意思,如今怎么废了才又想起议立一事?

不管心下如何生疑,大臣们也私下里借由公务为名,开始了小动作。胤禩托了病,在内务府告了三日假,躲了起来。

胤禩躲到别庄之前,先是将胤禟胤俄敲打了一番,让他们别借机生事,又去了一趟四贝勒府,将几个孩子托付给那拉氏看管几日,也给弘晖做个玩伴儿。

胤禛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如今十三被被圈在府里,没了差事,每日都有些郁郁的,他也有些放心不下,这些日子顶着风头去看了几次,已经被人参了。胤禩出城避避风头,也好。

只是胤禟终究是心气高些,兼之宜妃受宠,他不服废太子已久,与胤祉年岁相差太大,也没什么交情,自然一心巴望着自己八哥能借机上位。胤禩如今大半心思都放在撇清关系上,倒是忽略了胤禟的性子里的固执劲儿,只当他如同前世一般好酒、好美色、好金银黄白之物,也听自己的话。

对于胤禩的规避,胤禟颇不以为然,暗道这个八哥真是当年被皇阿玛几句话吓怕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还在瞻前顾后。因此胤禩说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但他也知道胤俄此番怕是不会同他一路了,便趁着八爷养病的这些日子,背着八爷与十爷遣了门人四处活动。他心中只道,横竖皇阿玛让众人畅所欲言,他自然也要试试方可,若是能帮八哥一把,那储君之位可是风光无限;即便是不成,那也是他一个人的注意,皇阿玛总不该怪到八哥头上去吧?

殊不知,他这番‘好意’差点害了自家哥哥。

……

廷议之前,康熙去了一趟圈禁废太子的咸安宫。

朱墙飞檐黄瓦金漆犹在,只是朱颜改,红色的宫墙像是染过了残血一般。

康熙自行宫中将太子压下之后,便再没见过这个儿子。起先是怒不可遏,后来渐渐冷静下来又不免处处帮他找些借口,到了“镇魇”之案之后,更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大儿子头上,如今……居然生出些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发了一阵呆,康熙叹了口气,却没急着进门,而是找了咸安宫的总管太监问了太子如今的日常用度、每日用了多少膳食、都用过些什么,以及平素除了诵经还做些什么。

随侍的梁九功听见康熙口中仍唤那人为太子,看来复宠也怕是指日可待了,便心中默默盘算着看来还得对着那位客气些。

问过了琐事,康熙只身入了殿,与胤礽密谈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连梁九功也被支开了在外守着。后来听说康熙回乾清宫之后,又传了太子的脉案来仔细研读,晚膳多用了小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