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齐瑄倾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咬的,特别疼。”

宋淮愣了愣,想起前天夜里,齐瑄中了药神志不清,自己却是清醒的。被齐瑄强行进入的时候,痛得撕心裂肺,羞于喊出来,便狠狠咬住了他的左肩……

回忆起那晚床榻之上的姿态,宋淮的脸霎时间烧起来,比那元日的灯笼、新娘的盖头还要红。

羞得不行,宋淮狼狈地转过头,和一个劲凑上来的齐瑄拉开距离,挥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绝尘而去。

齐瑄一愣,赶忙追上去,可前面的人明显不想让他追上,纵马跑得飞快。

宋淮的爱驹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战马,哪怕齐瑄的马也不差,也实在追不上。

这样下去,别说和阿淮多待一会儿,眨眼就能到北大营!齐瑄苦哈哈地跟在后头,恨不得自打嘴巴!

可这也不怪自己吧……阿淮这么不禁撩,往后可怎么得了?!

接近北大营的时候,齐瑄终于追上了宋淮,准确来说,是宋淮自个停下,等着齐瑄赶上来。

前面是一条小溪,跨过溪流走出这片林子,就是京卫军位于京城北面的驻地所在。

初夏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泻下来,将潺潺的溪水照得波光粼粼,毛油体健的黑马在溪边饮水,宋淮站在一旁摸着马脖子,同它低语着什么,他脸上带着笑,能看见那浅浅的梨涡。

齐瑄下意识勒马停住,不愿意惊扰这一刻。

倒是宋淮留意到他追上来的动静,朝他这边看过来,又摸了摸马脖子,向齐瑄走去。

“你太慢了。”宋淮抬头看着马上的人,含笑调侃。

齐瑄幽深的眸子看着他,认真道:“那下回,你别跑那么快,我真的怕……追不上你。”

宋淮一愣,脸上的笑意消失,抿紧唇,他想说,其实不用追的,明明是他自己一直在齐瑄身后,追随着他。

只是……

“父亲……不同意……”宋淮哑着喉道。

齐瑄自然明白宋淮的意思,他翻身下马,走到宋淮面前:“我知道。”

“可我还想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旁的原因?”

为何上辈子你一直说我们不该在一块,不能在一块?侯夫人为何会……对你我之事如此抗拒?就如这辈子,他先一步坦诚自己的心意,定北侯为何那般愤怒?

是气他强迫了定北侯的嫡世子,还是只是因为,不喜欢他这个人?

宋淮张了张唇,似乎是不知从何说起,便转身走回溪边,背对着齐瑄,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五岁之前,没有见过我父亲。”

“那时候我不喜欢他,哪怕娘亲同我说,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因为学堂里的孩子都说,我父亲是个断袖,说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我娘亲,而我娘亲偏偏是在父亲远赴北疆之后才发现有了身孕,生下了我。”

“明明……那时候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却一遍遍对我提起,骂我是我娘亲偷人的野种,不跟我玩,又偏要捉弄我。”

宋淮的声音很平静,听在齐瑄的耳中却极为难受,让他怒火中烧。

上辈子,宋淮极少对齐瑄敞开心扉,提及孩提时的记忆。

可即便不提,齐瑄也隐约知道一些流言,更知道,在宋骁立下战功之前,柳眉山和宋淮一直饱受非议与刁难。

可这辈子,听宋淮亲口回忆那些恶意欺辱,齐瑄恨不得回到那时候,手撕了那些人。

年幼无知?不,有些人是生来就毒心烂肺,哪怕只是稚龄,也能用他们所知的最恶毒的方式去伤人,以此衬托自己的高贵,获得满足。

可他们凭什么,将自己的满足感,建立在阿淮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