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梁泊雨还有些不甘心,想试探一下梁庸知道了多少,“爹,我做错什么了?”

哗啦!梁庸猛然抓起桌子上的一只茶壶朝梁泊雨丢了过去,“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梁泊雨被砸中,洒了一身的茶水,茶壶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应声跪了。

梁庸转着轮椅移到梁泊雨面前,“我问你,你是怎么把月妍娶过门儿的?”

“我……就是那么娶的。”梁泊雨低头看着地面:细节我真的不知道啊!

“为什么逼曹家退聘?”

……

“夏子矜跟月妍早就私定终身了你知不知道?”

……

“你哑巴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硬要娶她?!”

梁泊雨想了一下:梁峥跟夏文敬的事不能说,官银的事更不能说。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他把心一横:今天豁出去了。

“爹,您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吧,别问了。”

“混账!”梁庸一拍轮椅的扶手,伸手拎起了梁泊雨的衣领,“你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令梁家颜面扫地的事还不让我问?!你知不知道?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丧心病狂的畜生?!啊?!”

梁庸一把推开梁泊雨,一双手止不住地开始抖,“要不是我骗小琼说出了他们本来就认识,你们一个个的都还想瞒着我是不是?乌力吉跟了你,替你遮掩也就罢了,连嵘儿也要骗我,你人心收买得挺成功啊!我说你把月妍带回来之后,我三番四次给曹尚书写信问及你们成亲事他怎么都一再回避。亲戚朋友们来道贺也没有人问起梁曹两家相隔这么远怎么会突然联姻。原来闹了半天你做的好事已经在金陵和朝中都传翻了天,除了你二哥那个跟你一样混账的东西,就咱们家的人还蒙在鼓里!被人笑掉了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梁庸又狠狠砸了两下扶手,“刚才元绪来了竟然也不想告诉我。后来被我逼急了才说你居然是在人家就要迎娶新人之前,跑去逼夏家退婚不成才又去曹家逼人退聘。你说说你干得这都叫什么事啊?!跟那些狗仗人势、欺男霸女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这些不算,还有青霜剑,我就觉得你是在骗我。果然,我装不知道问了一句,元绪说是沈宪从北平把人家儿子救回去的时候你就给了子矜的。你听听,『救回去』,要不问这个我还不知道你在北平的时候还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软禁过夏子矜。你倒是说说,你这些个乌七八糟旁门左道的下三滥手段都是跟谁学的?!啊?!”

梁泊雨很是窝火,明明大都不是自己做的事,可被骂得狗血淋头、屁滚尿流不算,他还连半句也没办法否认。

梁庸劈头盖脸地骂个不停,梁泊雨越想越气,又忍了一会儿,干脆脖子一梗,来了一句:“可现在已经这样了,您想怎么办?休了月妍吗?”

梁庸一愣,继而瞪大了眼睛用颤抖的手指着梁泊雨,“你……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王八羔子!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办?你问我想怎么办?好!我要你跟夏文敬断交,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梁泊雨吃惊地抬起头,“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以为我老了,不能走了就什么都不懂了?!你是我儿子,你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当初离开国子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都察院?那时我给你定的亲事你死活不同意为什么又转过头去抢人家没过门的妻子?被你抢了老婆又被你关了那么久夏文敬还能跟你以朋友相称又是为了什么?我摔坏的是腿,不是脑袋!元绪嘴上不说,可你自己怎么就不能长点儿脸好好看看他看你那都是什么眼神儿?!你们两个以前有过什么苟且之事我不管,但是以后你不许再见那个夏文敬!”

梁泊雨长这么大从来也没被人这么骂过,他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他骂的不是我,不是我,是梁峥,是梁峥……可梁庸越骂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屋外静得出奇,梁泊雨觉得外面的人多多少少肯定是能听见一些的,这实在是跟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难受啊。

“爹!您别说了,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

“我不会跟子矜分开的。”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那你就别想再离开大宁!”

“爹!”

“我不是你爹!你做不到我就没有你这种畜牲不如的儿子!”

“反正我也不是你儿子。”梁泊雨被骂急了,脱口回了一句。

梁庸彻底傻了,突然闭了嘴不再说话。屋子里顿时一片死静,梁泊雨想起了余信跟他说过的有关梁峥身世的传言,这才发觉自己可能说了梁庸最忌讳的话。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梁泊雨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真是一说到什么夏天、夏文敬、夏子矜我就脑子发昏吗?!

“来人!”喊了一声,梁庸面无表情地转着轮椅向后退了一些。

门开了,刚才关门的小厮又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