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庶子归来 温暮生 4387 字 6个月前

“皇上必然会觉得,惠妃娘娘不识抬举。”宁渊接着道:“月贵嫔怀有龙胎,正是最为皇上看重的时候,而人家好心送来的稀世奇珍,却不被当回事的话,这不光是在给月贵嫔脸色看,更是在给皇上脸色看,皇上势必会认为是惠妃娘娘在妒忌月嫔,妒忌龙胎,到那时反而不妙了,只有将这尊珊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才能让皇上觉得娘娘贤惠识大体,堪为后宫的楷模。”

“听见了吗。”舒氏也附和地点头道:“原以为你这孩子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如今又已成年,也该学了几分公子的本事,想不到居然还是如此毛躁。”

“儿臣,儿臣只不过是有些不忿罢了。”司空玄挠了挠头,“可明知这东西是仇家送来的,还好心好意地供着,总觉得太窝囊了些。”

“东西是东西,仇家是仇家,而且这珊瑚只要瞧久了,也是十分好看的。”舒氏起身走过去,轻抚着那珊瑚的枝桠,“月嫔送这东西来,就是抱着要给本宫添堵的意思,本宫又为何要顺她的意,单纯心平气和地将此物当成个宝贝观赏难道不成么。”

便在此时,之前跟在舒氏身边的那名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快步走到舒氏近前道:“娘娘,奴婢已经将东西从太医院和御膳房拿来了。”说完,她掏出两张写着字的纸。

舒氏只瞧了一眼,便顺手递给了宁渊,宁渊先挑出一张似乎是写着处方的纸来,细看了一番,点头道:“这的确是正统的安胎方子无疑。”

舒氏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之前也怀疑月嫔这胎也来得太巧了些,可你若是想从这上边下手,的确不好找到线索,这张方子我之前便看过了,并无异状,也不能证明月嫔的胎相有异,除非太医院里有人被买通,将药方做了两份,但此事几率极小,自从前朝出过妃嫔和太医沆瀣一气算计后宫的事情后,现下每一张药方在配药之前,都要经至少六位不同的太医查验,极难从里边动手脚。”

宁渊笑而不答,又接着展开了第二张纸,只扫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却更开了,轻道一声:“果然。”

“公子可是瞧出什么了?”司空玄立刻上前,从宁渊手里拿过那张纸,可扫了一眼后,他眉头一皱,“这不是御膳房的进膳记档嘛!”

“你让本宫帮你寻月嫔的安胎处方,本宫也能理解,可你让本宫再寻来月嫔的进膳记档,这可让本宫十分不解了。”舒氏满脸疑惑地看着宁渊,“莫非瞧瞧月嫔每天吃了什么东西,也能和判断她的胎相有关?”

“不光有关,而且关系可大了。”宁渊的脸上信心十足,“娘娘可瞧瞧,这些天来月嫔都吃了些什么。”

舒氏听见这话,便从司空玄手里接过那张记档,细细看了起来,“芋泥山药糕,藕粉桂花糕,锦绣绿豆糕,牛乳香糕,八宝甜酪……”一路看下去,舒氏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有这样多的糕点甜食?”

宁渊道:“光是多便也罢了,娘娘瞧瞧记档的时间,月嫔可是连半夜起来,都要用一份紫薯春卷和南瓜饼,娘娘以为如何呢?”

“这……”舒氏踟蹰了一会,“许是有孕在身,食量大增也未可知,但为何月嫔吃的尽是一些甜食,当真让人猜想不透。”

“不是猜不透,而是一般人压根不会了解其中的缘由罢了。”宁渊道:“起先看见了伏月殿里那尊散发着茉莉花香气的香炉,我还只是在怀疑,现下拿到这张月嫔的进膳记档后,便能证实我想的一点不错。”说到这里,他可以顿了顿,才压低声音继续道:“月嫔肚子里怀着的,恐怕压根就不是人胎!”

☆、第164章 骤然小产

“你说什么?”舒氏被宁渊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不是人胎?这是何意?难道月嫔怀着的并不是龙胎!?”

“确实如此,如果我没猜错,月嫔肚子里的胎相应当是被‘种’进去的。”宁渊一面说,见舒氏和司空玄都露出不解的表情,便往细了解释道:“南蛮族中有一种蛊术,便是以人的身体作为饲主,将蛊虫种入女子体内,如怀有胎儿一般以自身经血催生蛊虫成长,养蛊期间,因为蛊虫在女子体内发育如同胎儿,因此女子的脉象也会因此而和有孕在身时一模一样。”

舒氏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月嫔用了那蛊术,在自己身体里种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以此来编造出怀孕的迹象,蒙骗太医和皇上?”

“最大的证据,便在这些甜食上。”宁渊又指了指御膳房的记档,“因蛊虫成长迅速,所需求的养分也极大,月嫔如果不按照规矩多塞一些甜食进肚子里,恐怕蛊虫还未长起来,她自己倒会先被吸成人干了,而月嫔宫中的茉莉花香炉,也是为了安抚蛊虫之用,免得他们因过分躁动而连累母体。”

“原来是这样。”舒氏惊骇地半掩着嘴,“可月嫔久居深宫,又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

“月嫔不知道,她身边自然也有人会知道。”宁渊冷笑一声,心道这所谓的邪魔外道,司空旭可是收集了不知凡几,如果不是从前在他那里见识过,自己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让他狠狠惩治月嫔!”司空玄闻言,立刻朝院外走。

“站住。”舒氏喝住他,“你这孩子怎么还是如此毛躁,你去告诉你父皇,然后能,你手里能有证据证明吗,你父皇是会信你还是信太医,到时候月嫔反扣一顶诬陷的帽子回来,你怎么办?”

“我……”司空玄立在原地,懊恼地低下头,他一心只顾着为舒氏报仇,哪里又想得了那么多。

“可有一点本宫还是不明白。”喝住了司空玄,舒氏又转过头来对宁渊道:“月嫔这样做不是等于自掘坟墓?这胎她又不能怀一辈子,等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时候,她又该如何掩饰?”

“既然月嫔装作有孕的模样只是为了争宠,那么能将皇上的目光吸引过去便行了,是不必真要生出什么东西来的。”宁渊缓缓道:“等时机恰当的时候,月嫔自然会找个机会让她这一胎以一个正当的理由消失掉,不过娘娘以为,她会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舒氏轻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理由,想必摊着谁,便赖在谁头上了,危害龙胎的罪名可不小,月嫔当真好算计。”

司空玄在旁边听了一会,此刻也明白二人的意思了,担忧地对舒氏道:“既然如此,母妃你切莫与她走得近了,她一直妒忌母妃回宫,十有八九会赖在母妃头上。”

“这倒不必,至少三个月之内,月嫔还赖不了别人。”宁渊又道:“蛊虫和真正的胎儿不同,胎儿在头三个月,与母体的联系并不紧密,因此容易流产,可蛊虫在进入宿主的前三个月,是与宿主的身体联系最紧密的时候,月嫔如果在这个时候想送走肚子里的东西,搞不好还会丢掉半条命,她断然不会冒这个风险,只有等三个月后,蛊虫成形,与宿主的联系没那么紧密了,她才会开始耍手段,因此这段时日,娘娘不妨与伏月殿间多家走动,至少要让皇上看起来,你并未因为回宫当日月嫔的陷害而恼怒,反而以德报怨,一切以皇上的皇嗣为重。”

“本宫明白了,今日若非你在这里,本宫还不知那伏月殿里竟然会有这样多名堂。”舒氏目光一闪,“现下既然已经知晓了月嫔在打什么主意,本宫便不可能让她得逞了去,她既然弄出这样多的把戏相当那捕蝉的螳螂,本宫倒还真相看看,当她发现她想捕的不是蝉,而是黄雀时,到底会作何反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宫内都十分太平,原本受了冷落的月嫔,因为身孕之事一转眼又变成了皇帝的心头宝,看得许多妃嫔心中不忿,月嫔平常便张扬跋扈,在宫内人缘不好,现在嫉妒得人多了更是不会有人往她的伏月殿里串门子,只有一个人例外,便是刚回宫的舒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