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是老代善率领的两红旗右路大军,过三河之后,猛攻宝坻,虽然今年以来,宝坻增修了城墙,招募了乡勇,对战事有相当的准备,但建虏来的太快太急了,老代善这一次又豁出去了,想要为去年战死的儿子满达海报仇,亲自披挂,在前方督阵,两红旗的奴才们也都憋着一口气,要为去年战死的少主子报仇,督着汉军旗猛攻,宝坻坚守了一天一夜,杀退敌人无数次,终于力竭,南门首先被攻破,建虏大兵挥入,逢人就杀,知县赵国鼎殉国,城内官员和民众被杀者数千人。
朱慈烺心情沉重,可惜宝坻百姓了。
又想老代善这一次志在报仇,到了战场上,怕是不能轻视。
攻下宝坻后,代善带兵继续南下,估计明日就可以到武清河西务。
建虏五路兵马,都是来势汹汹。
而大明的应对,也在太子和兵部的严厉命令下,急急忙忙的进行,经过五天的鸡飞狗跳,富家出钱,穷家出力,京师八万义兵基本招募完毕,现正在京营教官的带领下,进行操练。虽然比朱慈烺预料的十万人少了两万,但朱慈烺还是满意的。
建虏入塞,情势危急,但并非每一个人都能体谅民族国家的危急,有很多人是即不出银,也不当兵,只是到处躲藏,为了立威,顺天府衙和五城兵马司在城中到处抓人和查封财产,其间发生了不少的冲突,还死了人,但都被周延儒压了下来。
周延儒权谋机心太重,但就这一次募兵来说,他表现还算是可以,顶住了内外的埋怨和指责之声,按时按量的完成了崇祯帝教给他的任务。
运河东岸防守,已经全部到位,保定兵沿河扎营,布置鹿角、挖掘壕沟、构筑胸墙的动作,一直都在进行中,各种火器,从鸟铳到虎蹲炮也连续不断的送到河岸边;前天出京的三千营,已经到达武清,贺珍照太子的命令,将两千骑兵分成三队,左右副将各领五百,分驻武清东北和杨村北,而他本人,率领一千人,驻扎武清中部的大孟庄,如此,一百二十里的武清运河,不管任何地点出险,三千营骑兵都可以快速驰援。
注:现在的武清区和明代的武清县城不是同一个地方。
而白广恩虽然从三河败逃时,失去了不少人马,但犹有一千五千人,朱慈烺为他们增配了甲胄和武器,令其驻守通州东南,以为通州和香河段运河的驰援。
至于运河东面的百姓,到今日基本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走不了的老弱,如今运河东岸的村庄乡镇,几乎已经不见人烟,唯一有人的,大约就只剩下一座香河城了。
香河临近运河,和通州相望,从一开始,朱慈烺就预料到了香河可能会是建虏攻击的重点,因此不但增修加固了香河城,而且还在西城和北城修建了两座棱堡,但使建虏想要攻下香河,就非先攻下这两座棱堡不可。
因此,短时间之内,香河是无忧的。朱慈烺不担心多铎的攻城。
老代善两红旗那一路他也不担心,阎应元驻守河西务,又有保定兵和三千营的支援,两红旗想要渡河,根本难如登天。
反倒是阿济格那一路,令朱慈烺隐隐有所担忧。
阿济格率军绕行顺义,有攻击昌平,试图阻扰宣大援兵入京的战略意图,他对后者不在意,但对前者却不能不小心。
昌平是京师屏障,又因其险要的地理位置,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最重要的是,昌平乃十三陵所在,崇祯九年之时,就曾经被建虏攻陷过一次,天寿山的明德陵被建虏焚毁,为此,崇祯帝还曾经身着素衣,哭着向祖宗谢罪,如果这一次昌平再有失,就算击退建虏,他这个主持大计的太子,恐怕也会受到群臣和崇祯帝的责怪。
因此,宣大兵虽然不必入京,但却一定要防卫昌平。这一点,朱慈烺和兵部尚书冯元飚早有共识,建虏入塞后,兵部给宣大总督张国维的命令是:驰援居庸关,于居庸关驻兵,视机而动。
崇祯九年那一次之后,朝廷大修了昌平城,就其坚固程度来说,朱慈烺是放心的,再说了,崇祯九年那一次也并非是被建虏攻破,而是内奸悄悄打开城门,放建虏入城,昌平总兵巢丕昌又是一个胆小鬼,不敢死战,屈膝投降,因而昌平被建虏轻易攻取,反倒是当时昌平城中的文官和太监都是死战,没有一人投降。
而崇祯九年那一次建虏的统帅,正是阿济格。
论起来,阿济格对昌平是轻车熟路。
如果阿济格攻克了昌平,那么,翻越天寿山,从山中而走,再越过永定河,攻克良乡,绕过京师运河防线,就是一条可能的行军路线,虽然山中道路艰难,大军难以行走,但却也不可不防,就像己巳之变时,黄太吉绕过袁崇焕的兵马一样。
因此,昌平决不能有失。
当听到平谷被阿济格攻陷,建虏有向京北分兵的迹象后,朱慈烺除了严令昌平总督何谦、昌平总兵和应荐和昌平守备李守鑅,死守昌平之外,又立刻急令宣大总督张国维调宣府总兵周遇吉驰援昌平,和昌平兵合兵一处,无论如何也要保昌平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