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出面,到底是能够稳妥的救下少年,还是会带给他更多的麻烦要善后呢?赫连拓思索着、犹豫着,终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再继续受苦下去……

正准备拨开人群冲进去,就有一个人穿过宫婢们匆忙的走上前去,那人正是刚刚接到消息迅速赶到的赫连振,他来到太皇太后的身边,附在她的耳际,以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母后,回去吧,不要把事情闹大,皇上刚娶了苪莲公主,被颂王知道此事恐怕不好吧。”

太皇太后虽然气在心头,但她也知权倾权重,思索片刻后她道:“把皇上请进皇室祠堂跪着,让他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地反省己过,不深刻的认识到错误,就不要出来。”说罢她拄着拐杖转身而去,赫连振扶着太皇太后一同离去。临走时他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月隐星媳,甚至似乎都感觉不到一丝光芒,就如同赫连赤焰此刻暗沉一片的心。

皇室祠堂里一片沉静的黑暗,萧瑟和寒意充塞在整个偌大的空间里,冷清的让人 不寒而栗。

赫连赤焰瘫坐在偌大祠堂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住膝,潮湿的衣衫贴服在身体上,凉得他瑟瑟发抖,从内到外,因为真正凉透的是他那颗渴望着被爱的心。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绝望过,为的也是那个人,为了他对自己的不在意,而今他为的还是这个,到底这么久以来父皇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还是他的期待太高了,他期待的是前世黑暗给予光明的全部彻底的爱,而今生他只是来还债的,因此他得不到那种他想要的纯粹的爱。

是不是现在就该彻底的放弃希望,如此才能令自己感到更舒服一些呢。

祠堂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随着“吱呀”一声响,月光从门外倾斜进来的同时也带进来一个人。

赫连赤焰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他根本不在意来人是谁,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一片凉意。

一件白色的披风轻轻地落在赫连赤焰的肩上,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细不可闻地轻叹。

赫连赤焰埋首在双膝间,始终不曾抬头看来人一眼,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但他却并不想思考任何事,甚至也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进来的人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仿佛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样安静的陪少年待上一阵子,因此两人都静默无语。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谁也没有打破宁静,似乎两人都不希望破坏此刻这样祥和的气氛,室内静得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间或有细小的叹息声。

“你……何时才能不如此任性呢?”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来指责少年,但或许就是自己太过纵容焰儿,才让他变得这么随性,这么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是情人不假,可自己首先也是他的父亲,自己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于是他继续道:“我也是有错的,是我太过纵容你了。”

“父皇你是继皇祖母后对焰儿的再一轮说教吗?”赫连赤焰忽然笑出声来,那口气中的讽刺与讥笑不言而喻,“您还真会选时辰和地点呢。”